“回了,好,快吃,快趁热吃。”她将一个碗推到我面前,一看是三个剥了蛋壳的鸡蛋,白白圆圆的躺在红红的水里。
这是红糖煮鸡蛋啊,可是稀罕物了。我拿起筷子,舍不得吃,大妹和二妹也是一见,眼睛就直直地盯着这三个鸡蛋。
“你们吃了饭,走开,玩去。你快吃庙生。”母亲说,“这是我到村里买的几个蛋,一直放着的,等你回来煮给你吃。这红糖是我们卖花椒籽的钱买的。三十多里的山路走回来,肯定饿坏了。”
一个来月没有回家,我成了宝贝。我晓得这是妈妈在疼我,特地给我煮的鸡蛋。而爸爸疼我,是在夜里提着马灯走几里路接我们。父爱和母爱都是无比深厚的爱啊,表现方式又是那么的不同。可又都是比那海洋还要深啊!
我看了下,家里的境遇并没有改变多少,每餐恐怕还是要喝“米花子”吃野菜粑。整个中队怕也是这样的。而我刚一回来,妈妈就给我端来三个热气腾腾的糖水煮鸡蛋。我看着这鸡蛋,一下子想起那次方峰打了杜芸后,他父亲也就是方矿长给杜芸送鸡蛋的情景。大人们,就是这样巴心巴肝地疼细伢啊。
“你怎么不动筷子呢?冷了,快吃。”我妈妈再一次对我说,好像我不吃,她心里就不快活样的 “我吃!”我正想着,忽然听母亲这么说,便应了一句。然后低着头咬了一口鸡蛋,又香又甜啊。在我的记忆中,我很少吃过鸡蛋,要说我真的是饿了,一下午都在上山或下山,都在走路,半路上还险遇老虎,魂都差点被吓丢了。一回到家就感到人都饿软了。才缓过神来。我大口地吃着,我差不多是囫囵吞枣将两个鸡蛋很快地送进了肚子里。两个妹妹站在门边默默地望着我,眼里闪着很渴求和羡慕的目光。看得出来,她们是很像尝尝这鸡蛋的滋味的。我放下筷子,母亲说:“还有一个,你没吃完啊。”
“妈,我,我不怎么喜欢吃鸡蛋,”我不知怎么说谎了。其实,再有三个鸡蛋我也能很快递吃下去。
“你呀,怎么这样的没有福气呢,连三个蛋也吃不下去。不是留给你妹妹吃的吧?”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决定。
“妈……”我说不下去了,妹妹比我还小,她们同样需要营养啊。
“那好,你就喝碗稀粥吧。”妈妈又将一碗稀稀的粥端到我面前放好,对妹妹们说,“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个蛋分着吃了,。你哥哥回来,你们也跟着沾光。”
两个妹妹的脸一下子像开了朵黄黄的菊花一样绽放着高兴的笑容,有意外也有惊喜,他们几下跑过来,四只手同时捧起了那个土碗。
母亲说:“你们慢点,别把碗抢破了。她拿一双筷子将那个鸡蛋从中间夹断,分成两半。英子和香子一人拿一根筷子将半个鸡蛋戳起来,几下就送进了嘴里,二妹香子说:“太好吃了。”
夜里我洗了个澡,又将书包里的脏衣服全部拿出来放进脚盆里。母亲说:“你放着,我来洗。你在学校里洗过衣服没有?“ 我如实说:“没。没有。”
“你要慢慢地学会洗衣服啊,现在你带回来我洗,以后你长大了,读大学了,参加了工作,离我远了,我就没法跟你洗衣服了。晓得吧。”母亲说着,就那个小板凳坐在脚盆边,又把搓板放进去,慢慢地搓揉我的好几件脏衣服。
我很有些惭愧,也感到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不学着洗衣服,真的离母亲远了,那确实是个很烦人的事。我就说:“妈,你放心,再到学校去,我自己学着洗衣服。”
“好,你要慢慢地学,开始怕是洗不干净,多学习几回,你就会洗了。”母亲笑着,给衣服打了很多的肥皂,又用劲搓起来。
我说完就睡了过去。只觉得双脚有些痛,同时全身的骨头也是酸痛酸痛的。
第二天起来已是好晚了,过国庆节。小伙房的伙食还是想法改善了一下,早餐是麦麸皮和着少许的面粉做的馒头,稀饭是将以往的“米花子”变成了真正的稀饭。我一睁开眼睛,大妹英子就爬在我的床头,说:“哥,快起来,早饭在桌上摆好了。”
我这才觉得肚子饿了,里面一声声长长短短的“咕咕”地想着,向我提意见。我爬起来,洗了口、脸,就拿一个麦麸皮的馒头大吃起来。稀饭也好喝,比较稠,有股很好闻的米香味。除了读今天课文,我记得的就是吃的东西了。我望着妹妹焦黄的脸,知道她吃的并没有我在学校吃的好,我问她:“你在队里吃没吃到过米糠馒头和南瓜稀饭?”
她听到我说这两种食物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她不知道有这两种东西样的,很惊奇地问:“你们吃米糠馒头,还有南瓜稀饭?”
我点头:“是的,有米糠馒头吃。”
我大妹舔着嘴唇说:“我没听说过这种吃的东西啊,是第一次听你说。你们一定感到很好吃吧、“ “当然,”我笑,“我们天天吃这样的东西啊,那你和香子在家里吃什么呀?”
大妹说:“和你在家里吃的的一样的,餐餐是米花子,野菜粑。”
咳,中队还不如学校的伙食啊!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