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犯人走过去赶开它,说:“过去,过开——这些内脏是我们留着煮着吃的。倒叫你先吃了……”
可是“黑虎”被赶开,又跑了过来,怎么也撵不走,。这些麻雀的内脏对于它来说那诱.惑力是太大了哇。我就走了过去,对那个犯人说:
“我捡的那些谷子,得‘黑虎’掏老鼠洞。就给点内脏它吃,好了。”
那个犯人说:“那么我们就没吃的了啊。”
我说:“还有很多的麻雀的,那些内脏有很多的。”我指着那地上很多的麻雀,说。
那个犯人见我表了态,只好说:“那,那好吧……”
我可不能亏待“黑虎”啊!要不是它掏老鼠洞,要不是它对“山狐”发狠,要不是它在“柯疤子”面前张牙舞爪的,我就不可能捡这么多的谷子回来啊……
“黑虎”吃得很欢,嘴巴在哒哒的响。我就对那个犯人说:“你干脆将那桶里的内脏倒出来,他吃饱了就不再吃了。”
那个犯人立刻照我说的做。虽说我只有七岁多,但我说的话犯人是不敢不听的。就如同是干部说的话一样的。所以做人就不要犯法啊……
在劳改队里,你根本是没有什么人格和尊严的,干部几岁的细伢,还有家属,他们说的话,骂你犯人得乖乖地听着办。
“黑虎”见有这么多的内脏,它就吼了一声,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扑了上去,大口地吃着。
我拍着“黑虎”的头,说:“这是你的功劳啊,伙计!我能捡谷回来,靠你!你掏老鼠洞也很辛苦的,费了不少的力气,你多吃一点。”
“黑虎”不停地吃了一阵,我想它是吃饱了,就跑到一个阴凉处卧下来,躺在地上休息,不时地伸出舌头,舔着前腿。
罗明忽然跑了进来,小声问我:“你的谷吃了没有?”
“还没吃哩。”我指着晒谷的门板,说,“都在上边晒着的哩。你家的谷子吃了没有?”
罗明说:“我家的谷子吃了。”
我感到他家吃的太快了吧,就问:“是煮的饭?”
“煮了两餐粥吃的。”罗明说,“我妈妈舍不得煮饭,她说煮饭一餐还不够吃啊,就吃了两餐稀饭,也是蛮香的。”他说着伸出舌头将嘴巴周围舔了一圈,好像还有粥的香味在那里。
我笑了笑:“我捡的谷子,全队也准备喝粥啊。”
“你这是吃公共食堂哎……”罗明摸着后脑勺,望着我笑,“哎,我们还要想办法,再去捡谷啊。这谷子捣成白米,真好吃!”
“亏你说?”我刮一下他的鼻子,上面有不少细细的汗珠子,我的手感到很滑的,“白米饭不好吃,还有什么好吃呀?我还没尝新哩。”
第三天晚上,小伙房的白米粥熬好了。队上的干部、家属、小孩,还有民警早早围在几张桌子坐好。每人分得一小碗,不太干,也不太稀,不过比平时喝的蜜花子稀饭还是稠多了,再就是有几碗红烧麻雀肉。这是蓉蓉他爸爸说的菜,小伙房的犯人照着炒了出来。大柱也被请了来,这多麻雀是他用铁铳打的啊。
他喝着粥,吃着麻雀肉,笑眯了,说:“真好吃,好香,晓得几好吃哟……”
夜里大伙房也是泛着肉的香味,犯人将那些麻雀的内脏煮成了肉汤,再放上一些野菜,一个小组一大盆,就业人员也在小伙房吃了稀饭,一个个都说这稀饭好吃,年吧没有看到大米了,更没吃过大米。这虽然是粥,也是大米煮的啊,一个样的香。大家好长时间没有坐到小伙房来了,今天又来吃“共产饭”,一个个很高兴。
蓉蓉他爸爸对我说:“庙生,今天夜里队上的人是吃你的稀饭,不错!伙计,你这个细伢,给全队的人作了贡献。”
我爸爸说:“他算碰到了,这有莫是,大家吃吧……”他低头喝了一口粥,说,“嗯,这粥也很好吃呀,香……“他又喝了一大口。
大家都在喝粥,小伙房响起一片很有趣的喝粥的声音,“吱溜”直响的,怪有意思的。麻雀肉吃了一盆后,过了一会又端了一盘上来。这时我父亲说:
“给大伙房也送两盘过去,专门叫下矿井上夜班的犯人吃!”
一个炊事员很快就端了几盘过去,他回来走到到我爸爸身边说:“报告龙队长,我将你的指示传达了。”
“好!”我爸爸说,“那就好,下矿井的犯人很累的,让他们尝尝。”
我夹起一只麻雀腿啃了啃。也只有一口的瘦肉。这次会餐难得,大半年才头一会坐到这里来。我看到大妹和二妹吃得嘴巴都是油光光的,她俩左右开弓,一只手拿一只麻雀腿往口送。我望着她们直笑,别看她们年纪小,但特别的能吃,也特别的会吃啊!而蓉蓉与她俩吃得正欢,根本没有听见我在笑她们。
过了几天,我到罗明家去玩。因为前几天他说还要去捡谷的,我抓紧时间做完了这几天的作业,就往他家跑去。这捡谷成了我最想做的事。能有白米粥吃,再没比这更能吸引人了。我刚走到他家门口,就看到它妈在打他的姐姐。一边打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