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一看,爸爸提了一盏小矿灯走了进来,看样子刚从矿井上来。
“哇……”“柯疤子”认得我爸爸,他马上又大哭起来,“好痛哇,好痛哇……”
“怎么回事?”我爸爸看了看他,又望了我一眼。
我妈对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罗明她妈也说:“这不是庙生的错,是不小心失手打了他的。“她指了指”柯疤子“。
“失手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啊!”我爸爸正色说道,他又走过去,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柯疤子”的伤口,手在纱布上摸了摸,又抚了抚他的头发,对他说,“是我庙生打了你,那你就每天到中队的医务室来换药,中午你就在我家吃午饭。再回去。”
他又对我妈妈说,看家里有鸡蛋没有,拿几个鸡蛋到伙房去,叫他们炒个爆蛋花。
“柯疤子”慢慢没哭了。
我爸爸又转过身,看着我说:“都是你做的好事!你马上要上学读书了,怎么还学调皮了?你要是把他的眼睛打瞎了,怎么办?我要把你的眼睛抠出来。真是瞎搞!现在队上的事还处理不了,你又来我添乱。快回去——”
我一口气跑回家里。一声也不做,站在一个角落里。早上还蛮高兴的,现在我却像个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焉得很。
中午,“柯疤子”在我家吃饭,我妈妈拿几个鸡蛋到伙房,叫炊事员炒了个蛋花。父亲全倒在了“柯疤子”的碗里。他又对我大声吼:“你给我跪下,罚你一餐饭。看你以后还惹不惹祸!”
我两个膝盖跪在搓板上,很酸很痛,但还得老老实实地跪着。肚子在咕咕的叫,闻着那鸡蛋的香味,我的口水在嘴里打转转。可我得忍住这巨大的诱.惑,不断滴往肚子里吞口水。“柯疤子”吃饭时,特别是在吃鸡蛋的时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时不时用左眼往我瞟上几眼。好像在说,怎么样,我还是占了上风吧,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惹我!
我的两个膝盖越来越酸痛,只得无奈地看着“柯疤子”的得意神情,我自认倒霉,没想到这一块集中头部的石头,给我带来的的竟是这种后果,我也有些后悔,当时不该和他打石头仗的,要是那时背着我妹妹走了,就没这个事。也该我倒霉啊……午饭没吃的不说,还要跪在地上,活活受罪。
“柯疤子”吃了饭,他将我父亲放在他碗里的鸡蛋也全部吃了,嘴巴四周油光光的,他又伸出淡红的舌头将嘴边舔了舔。用左眼里射出的一种幸灾乐祸的眼光看了看我,他从我身边走过时,还用脚踢了下我的屁股,笑着问:“膝盖头痛不痛?”
“不痛,一点也不痛!”我含着泪说。
“起来——看你以后还撩不撩祸?!这次你把人家的眼睛打伤了,要是把人家的头打破了,看你莫样办?”我爸爸打声对我说了一句,“去吃饭!”
桌上没什么菜了,我端起碗刚往嘴里扒饭时,妈妈想变戏法样,将一些炒蛋倒进我的碗里。我出神地望着她,眼泪不停地掉进碗里。
她说:“快吃,我给你留了一点炒蛋。”
“柯疤子”说要回去。我爸爸问他伤口痛不痛。他说还有些痛,比先前要好一些。父亲叫他每天到队上的医务室来换药。我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五个鸡蛋来给他,说:
“你拿回家吃,出了些血,补一补。”
“五个蛋太少了,”我爸爸说,“你到吴干事家里再借五个来。”
我妈妈从蓉蓉她妈那里又借了五个鸡蛋。一只垮着脸的“柯疤子”露出了笑,他提着十个鸡蛋,摇头晃脑地走了。
万幸,这件很严重的事,在我爸爸和妈妈的诚恳待人之中,不久就化解了。“柯疤子”的父亲也来到队上几次,他对我爸爸说,他儿子也会死有责任的,不应该先丢砖头打我,再说都是小孩,只要儿子的一句换能看清楚东西,这是就算了。谁知他这次倒蛮讲理的,可能我爸爸是个国家干部吧,如果四溢般的社员的儿子打上料他的“柯疤子”那肯定是有“好戏”看的。我爸爸每次都叫一个犯人到队上的菜园里摘几个大西瓜给“柯疤子”父亲抱回去,又说一些道歉的话。这事就慢慢地无声无息了。
就像小孩盼过年一样,我终于盼到了上学读书这一天。
“你为什么要上学读书呢?‘在我上学的前一天晚上,蓉蓉他爸爸在队部门口碰到我,特地微笑地问我。
“我想认得字,会数数,还会唱歌。还能认得好多好多的同学和朋友。还有……学校里蛮好玩的,比在队里好玩多了……”我也和高兴,就想着说了一些想读书的理由。
“你是去上学呢,还是去玩呢?”他又问。
“当然是去上学啊!有时也玩一玩。”
“读书识得子,有什么好处?”吴叔叔像个考官样的,又提出一个问题来让我回答“,既然你要上学读书,这个事你想过没有?”
“哎……哎,”我一时卡壳了,识字有什么用处,我还真的没想过啊,识得字就可以看报,看书啊,就可以像吴叔叔那样坐在独步的办公室里办公。写东西。我经常看到他坐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