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要读书?
这个问题至今想起来,有很多种的答案啊,像知识改变命运;像长大找个好意点的饭碗;读书可以找个好媳妇;找个很体面的工作;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像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粟千斛。那还是长大以后才晓得的事……
可是在当时,我只有五六岁的时候,思维可没有现在这么的发达,考虑问题却没有这么的长远和周全,那个时候,只是感到好玩,因为和我年龄一般大的孩子,那些和我平日在一起玩的男孩、女孩,都一个个的背起了书包,走进了学堂,
在那很简陋的校舍里,不时传来很勾人的朗朗读书声,于是,我也每天在爸爸、妈妈面前哭着、闹着,要上学校读书……
他们见我年龄小,就说:“你还不到读书的年龄,”
“可我长得不比他们矮啊!”我很不服气的说,“他们凭什么就能去学校读书,而我整天呆在家里,很发闷的……”
他们怕我发闷,闷出什么毛病来,就只好到学校去跟老师还有校长,说了几次。我就破例进了一所在当地的农村小学……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涯。
落了一夜的雪。
早上起来,我才知道。我看到对面的房顶上合房子下面,还有公路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向地上合屋上,雅了厚厚一大床白色的棉絮一样的。要着是那样的话,那天气就很暖和的。可是现在很冷啊!我还看到,几只麻雀一点也不怕冷,它们在队上的食堂门口雪地上,向青蛙杨东蹦西跳的,很细心地寻觅早餐。
然而我很怕冷,坐在床上穿着棉衣,好一会儿不啃起来。妈妈急了,她举起一把扫帚,吓唬我说:
“你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要打你了。”
她说着,又将扫帚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看那架势,扫帚随时都要落在我头上样的。
小孩都怕挨打。我明明知道妈妈是在吓唬我,但我大声惊叫起来,脸上挂着笑,忙拿起一件旧棉裤。那裤腰上用旧灰布补料个大补钉,这是我三岁时就床的一条棉裤,现在虽说个头长高了一些,到了冬天我还是穿着它啊。我几下套上棉裤,站在床上,试着扣裤带。不知道是天气冷,受冻僵了,还是人没得用,几次都没扣好。
妈妈在一旁看着生气了:“咳,咳……你看你,都快五岁了,连自己的裤子都系不好,真没得用!还说明年要去上学读书哩。连衣服都不会穿的伢,还能上学读书?”
她走过来,几下帮我系好裤带。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过年后要生毛毛了。而我的一个妹妹已二岁多了,睡子啊床的另一头,她也醒了,抬起圆圆的小脸,望着我笑。
这是上个世纪的一九五九年初,临近春节的一个早上,我起床时的情景。
父亲一大早就上矿井了。干部们每天带班,领着犯人们一起下矿井挖硫磺矿石。然后再用小矿车推上来,在平炉里练成硫磺。虽然这里挖矿炼矿,但这是一个无产阶级的专政机关,一个关押犯人劳动改造的场所。中队上还住着一个班的民警,负责戒备和看押犯人。他们白天、晚上读背着枪,巡逻,放哨。
父亲是中队的队长,也配了一把手枪。我经常看到他屁股后面管着黄牛皮做的枪套,内面有一把用红绸抱着的手枪。一次我感到和好奇,就悄悄走到他后面,轻轻拉了拉吊在墙上的保险带,那也是用牛皮做的。
他很机警地突然转过头,瞪圆眼睛,对我说:“哼,这可不是你小孩玩的,你这个庙生,这点细,也晓得调皮。这可是真家伙,能打死人的。庙生,你以后长大了去当兵,就能背抢,我这枪,你不要乱摸,你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