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甚至还用曾一骞的照片做头像,和网友积极互动,以淘宝金冠卖家的繁忙程度,一一应对各种闪烁的对话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些网友们的话题不是一般的开放,与葛荀她们看的那些耽美小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更不是何处这等纯情小女子能驾驭得了的。那些专业词语何处还得靠百度大神才能勉强看懂。
何处大开眼界,感叹世界多元化之余,还对曾一骞这张脸在同性恋圈子能如此受欢迎表示了强烈的嫉妒和不满。
怪不得王小受差点移情别恋。
隐忍了数日的曾一骞终于大踏步地走过来,问何处,“好玩吗?”
何处忙着单手打字,连头都懒得抬:“可不好玩嘛。”
曾一骞又说:“你这么辛苦,我手机设置屏蔽陌生人来电就解决了。你还觉得好玩吗?”
何处抬头,说,“所有对你生活造成困扰增添麻烦的事情,我都觉得好玩。就像你觉得戏弄我很好玩一样。”
曾一骞一把盖上何处的笔记本,脸上乌云密布。
他甩得很用力,屏幕狠狠地打在何处双手上。何处感到手生疼。左手内侧几乎像是被钉在了键盘上,包着纱布的手已经肿起来了,右手的输液管被屏幕挤压得偏了位置,可药水还在往肌肉里灌,手上立刻鼓起一个硕大的包。
何处固执的把双手继续隐藏在屏幕后,狠狠地看曾一骞。手里传来的痛觉快要让她窒息,可她还是忍痛看他。
何处就是要看到曾一骞的挫败感才行。她想知道曾一骞的脸上出现挫败感,是什么样子。而且她要原封不动地刻进大脑里,时时拿出来作为她以后生活下去的动力。
何处对自己说,她现在所做的,都是曾一骞对她做的,在他得到她后,没有好好妥善保管,随意丢弃,她只不过砸回去而已。
曾一骞说:“何处,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难道你就真的不喜欢我了?你做这些事难道是仅仅表达你在讨厌我?”
何处龇着牙说:“哈,你说错了。我对你的感情特复杂、特关爱、特体贴。比方说,分手的那段时间,我听说你坐飞机,我就得搬个马扎坐电视机前面,听国内新闻,还得每隔五分钟刷微博,看有没有天灾人祸事故报道什么的。”
曾一骞瞪着何处,气得连嘴都有些哆嗦。
这么僵持着的时候,护士端着餐盘进来了。
曾一骞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护士感到气氛不对劲,低着头把移动的餐桌推过来,放在床附近后,正准备走,忽然“啊”了一声。
她一把把笔记本屏幕打开,然后按下了急救铃。
何处的左手的白纱布包着看不出什么,右手已经肿成了山丘。
何处还是没有机会看到曾一骞的挫败表情,就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还不忘骂自己,何处你的个蠢猪,怎么又把自己伤着了呢!
医生护士一串串地进来又出去。何处连睫毛都沾着汗水,看谁都是像在水帘里看人,不真切得很。曾一骞像个二愣子一样,直挺挺地站在一堆矮矮胖胖的穿白衣老头中央,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唯一一个算玉树临风的薛浩然说,“本来就是粉碎性骨折,你这一下子,还是重新打石膏吧。怎么忍得住的?都说手连心啊。”
何处想她不过是把心磨得跟花岗岩一样而已,痛虽痛,却喊不出声罢了。
左手拆绷带、再重新正骨。右手也暂时废了,吊瓶只能挂胳膊上。何处现在跟武侠片里经脉全断的废人一样,连拿遥控器换个台都换不了。
何处想,报复曾一骞的战役果然是艰难的,代价果然是惨重的,结局果然是悲催的,所以她看向曾一骞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末世里的死士味道。
再次从手术室出来后,薛浩然已经不在了,曾一骞坐在床边,神情一改之前对她的内疚,食指有节奏地敲在床沿上,发出嗒嗒的金属声。
何处吼了一声:“别敲了行不行?催命符啊!”
曾一骞问她,“两只手都废了,踏实了吧?再折腾啊,再折腾就该轮到腿了。我看这样也挺好的。索性你这辈子就在床上躺着吧。没人管你,也就我管你。”
何处撅着嘴说:“这辈子哪够啊?你得给我定个水晶棺材,下辈子下下辈子,让你子孙都来瞻仰瞻仰。棺材边上立个碑,碑上的墓志铭写:二十美好年华,终不敌恶魔压榨。”
曾一骞怒极反笑,说,“我看最应该废了的是你的嘴。年纪不大,嘴巴怎么那么毒。”
何处鼻子一哼气:“我以前可是淑女。自从认识你后,才这样的。我不是说了吗?你是那种不停把我的潜力挖掘出来的贵人。我上小学时说话都有点结巴,高中时连在全班面前朗读课文都不敢,大学头三年在KTV都不敢捏麦克风。我打小就有点表达障碍症,我以为萧逸把我这毛病给治好了。但现在一看,根治这毛病的怎么着也应该算你啊。我自打遇见你,就把我十几年的知识库全都调用了。说话拦都拦不住,有句成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