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穿越以来,穆世澜还从没有这般紧张过,她几乎是一路冲向夕辉所在的客房。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心急。
像是着魔了一般,脑中不停回想夕辉倒下去的画面。
还有华茂说的那一番话,她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她错怪了他。
夕辉来到南海,不是为了执行南宫幽梦的任务,更不是为了杀她,他只是为了解除身上的鬼道血咒,那血咒定是南宫幽梦施加在他身上的。
所以他才会假扮华茂偷走洗心泉中的冰琉花,才会要挟华茂给他施展血轮秘法。
那么,夕辉又是为何非要解除血咒呢?
除了脱离南宫幽梦的控制,除了恢复自由身,还有没有……别的理由呢?
她似在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她一步步走到夕辉的榻前,看到那张熟悉的、苍白的面容,整颗心都在颤抖。
“世澜,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曾兆书刚把夕辉安顿好,回身看到穆世澜失了魂般走进来,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完全吓到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猛力摇着她的双肩,想让她回过神来。
穆世澜的目光始终落在夕辉的身上,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兆书,你出去吧。我给他疗伤。”
曾兆书缓缓松手,似乎松了口气,挤出一个笑,“不用太担心,凭你的医术,还不治不好他吗?”
说完,他冲着床上的人道,“我说封兄,待会你要是醒了,一定要吭声啊。要是装死吓世澜,小心我收拾你!”
穆世澜无力地摆手,“出去吧。替我护法。”
曾兆书“嗯”了声,带上门离开了。
到了门外。曾兆书布下一个禁制,撩开衣袍,席地靠着门坐下。
他闭眼,表面一派镇定,心中却惊涛骇浪,起伏不定。
第一次发现,对世澜,他了解得还不够透彻。对夕辉——准确来说是重生的封夜,他更是知之甚少。
没想到封夜这具复活的身体竟然沾上了鬼道,这倒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桩事,那还是当年去了万雪岭回来的路上,在那个客栈里,曾经与一个鬼修大能交过手,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当年那些事是否与后来封夜的失踪有关?按照世澜说过的封夜当年离开她的时间,应该就是在那一年。
曾兆书心底一分分凉下去。
世澜她是有多在乎封夜,才会将那么多的事隐瞒在心。从不肯跟他多说一句。
这些年重生回来的封夜,以夕辉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她竟然还能够那般坦然镇定。
事极必反。世澜那样骨子里绝傲的个性,就算她真的对封夜有情,在封夜狠心离开后,还会再次接受他吗?
明月高悬,清辉洒下,院中高大的月桂枝繁叶茂,衬得地上的树影寥落稀疏。
月光洒在曾兆书的脸上,他一张雪白俊朗的脸,凝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有一双眉,时而皱紧。时而松开。
过了许久,他感觉天似乎亮了。浑身说不出的疲惫,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呆子,糊涂!不是说过,只要世澜快乐,无论她选择谁,都会在她身边保护的么。”
曾兆书顿时心情舒坦了许多,活动了一下筋骨,并没有贸然回到客房,而是收了禁制,到花园里溜达去了。
经过一夜的治疗,夕辉终于醒了。
穆世澜服了补灵丹在一旁打坐,听到夕辉轻轻咳了一声,她起身倒了杯水走过去,却在对上夕辉的眼睛时,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夕辉——不,准确来说,是封夜,犹如完全重生般,那双标志性的玛瑙红瞳,熠熠生光地望着她。
“你,到底是谁?”穆世澜握杯的手僵住。
“从此世上再无夕辉,只有封夜。”封夜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修长的手指将杯子放回她的手里,嘴角噙着一抹笑,几分桀骜,几分肆意,竟像是从前那个手镯里的魅附体了一般,表情异样的生动。
“你……真的是封夜?”
“从没变过。”
“我可以摸一下吗?”
鬼使神差地,穆世澜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明明就是夕辉的那张脸,从前如出鞘利剑一样的眼神,现在完全变了,红如玛瑙,潋滟生辉,妖魅艳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封夜任由她在他脸颊、胳膊这里捏一下,那里摸一下,忍了片刻,才道:“如何?现在信了吗?”
穆世澜怔怔地,“怎么会……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封夜勾起嘴角:“我这样不好吗?还得感谢华茂,要不是他给我施展血轮秘法,又怎么可能解开我身上的鬼道血咒?那血咒名叫锁心血契,是南宫幽梦当年为了控制我,强行施加在我身上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尽办法摆脱她的控制,奈何那血咒太过厉害,无论我去了哪里,都如跗骨之蛆,驱之不散。
后来从南夷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