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门被撞的轰轰直响,半响无人应答。吴刚大声道:“沈白山自知理亏,不愿意搭理咱们,我就在这里坐着了,非得为广大灾民,讨一个说法不可。”
顿了顿又道:“其他官员都施粥救民了,就他没有,咱们也不能净欺负善良的官,为民做主的王爷。必须让他给百姓一个公道。”
底下又是声势浩大的:“公道……公道……”
皇甫瑞谦见这种架势僵持不下,一时半会肯定不能结束,拉着霜子到了队伍的最末端,凝神看着她,半响才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回去,你想做的事情,我定帮你做成了。”
霜子抬眼看他,清澈的眼神里满是了然与清明,口中不由自主问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皇甫瑞谦笑着道:“傻瓜,若是不知道,怎么会从那么多人中,一眼认出你来。”
说完孩子气的笑了笑,无邪又稚气:“咱们配合的很是默契。”
霜子见他神态坦然,并无可怀疑之处,疑问愈发浓厚:“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皇甫瑞谦喃喃自语,眼神中显过一抹哀痛,轻快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似乎很不愿意说出那个答案。
“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四哥么?让我不与楚王府同时施粥,也是为他。如今听人骂他,你把众人的气转移到沈国公府,也是为他。亦或者。还带着对沈雪如的记恨?”皇甫瑞谦越说越有点哀伤,语气也怏怏的:“总之不会是为我。”
霜子心一软,脱口而出:“怎么不会?”复又觉得没有说服力,更不可能告诉他。让他不要与楚王府争着施粥,正是料到了现在的结局,让瑞王府在这次争端中一举获胜?
他怎么会相信。到时候,还要解释更多。
更让她懊恼的是,心里某一个地方,正在为眼前的人一点一点软下来。
只是因为,他的确,总能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呵。
只得支支吾吾道:“那我先回去了。”几乎是仓促中逃跑了。
皇甫瑞谦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嘴角上抿出一抹笑容。绽放开来。
又看看沈府门口的形势。对跟在身边的家丁们道:“帮助带头的年轻人,冲进门去。”家丁点头,手一招。身后洋洋洒洒跑上来二十多个打扮成百姓模样的小厮。
看着沈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1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邪气,轻声自言自语:“你想要摧毁的,本王一定毫不手软!”
沈国公府完了,。
长宁长公主已经进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皇帝寝宫门口,大声吵嚷着,要这位九五之尊的外甥出来给自己做主。
自从皇上病了以来,从没人敢如此大呼小叫,满朝官员有事情,也是请公公和皇后代为上奏章。若是皇上醒着,便批了去,若是睡着,便拖着。
西北大饥荒一事,更是蛮得死死的,怕加重皇上病情。好在除了不少逃荒的人挤到京城门外求助,周边郡县也开始采取一些措施赈灾,整体上来说,还不算紧急和严重,大家众口一词,瞒而不说。
谁知道那些灾民会攻击到沈国公府去,开始只是叫嚷着让他们出面赈灾分粮食,静坐示威。沈白山见打发不走,想着还是出点血,将粮食分一分,也要平息民愤,只是答应皇甫北楚借的粮食,如此便没有了。
关键时刻,只能先保自己。
结果门一开,不知道谁撺掇的,众多灾民齐齐冲进府里去,打砸抢夺,见家丁就打,见东西都砸,见吃的就抢,将好好一座沈府闹得鸡犬不宁,支离破碎。
现在,沈府就剩一个空壳子,和那两扇朱漆大门,仍旧是完整的。
长宁长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即便嫁人了,也是被沈白山捧在手心呵护着,何曾吃过这等闷亏,当即便不依不饶进宫告状。
她扯开嗓子,在宫外面嚎啕大哭,哭死去的大哥,从前的先帝,哭亲外甥不管姑母的死活……
皇后拦着,侍卫们拦着,却架不住她含沙射影,说皇后冒犯长辈,一时无人来劝。
皇帝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呼天抢地,随口问了句,一旁不甚伶俐的太监便告知是长宁长公主,家里被抢了。
灾情这才传到皇帝耳朵里。
事情闹大了。
灾民聚众闹事便罢了,居然敢抢到皇亲国戚家里,简直是无法无天。皇上拖着病体勉强上了金銮殿,开始了解事情来龙去脉。
许多大臣趁机落井下石,说早期因为各自赈灾,导致那些灾民胃口越吃越大,最后竟然欺君罔上,目无法纪,要求把带头闹事的抓起来,以儆效尤。
吴刚等人事发后就没了身影,一时哪里去找。
皇上无法,只得将罪责归咎于百官的隐瞒不报,酿成大祸,一时间人人自危,谈灾色变。本来草拟的许多治灾良策,都纷纷搁置,生怕一个不小心不得圣心,反而被迁怒。
倒是1胆子大,冒着皇上发怒的危险,痛陈利弊,请求皇上开国库放粮食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