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你这是……来送景菡的?”
揣着明白装糊涂,雷杰森敛去情绪,抬眸看着眼前焦躁的,仿佛随时都要疯掉的家伙,很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也正是这声儿,让那苦哈哈的正揪着头发想办法的家伙,回过了神来。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刚刚还发疯的乔疏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再度紧紧地握住了雷杰森的手:“你是来送薄景菡的?卧槽,我不管,你把她送走了,你就得跟我走!”
他的声音冷硬中带着点儿强迫的意味,可那眼神中的急切,却恍惚再说,你要是不跟老子走,老子就……哭给你看!
雷杰森忍俊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
乔疏狂却会错了意,把他的笑当做了嘲讽,脸色瞬地就垮了下来。
正想着要不要撂点儿狠话,又或者干脆用武力降服这家伙,带着他一块去医院,好让他帮忙分出去一半来至于陆琰的怒火呢。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开口,说了句比天籁之音,亦或者是甜言蜜语,更为让他心动神往的话来——
“不就是去医院见陆琰吗?刚好我也要去,一起吧,你带我一程,省得我自己开车了!”
……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翻开那本宋词,秦观的一首《鹊桥仙》,跃然纸上。
病房里,气氛诡异的惊人。
半扇窗帘大开,窗外阳光笼罩了大半个病床。而陆琰就坐在那抹明艳的阳光之下,可他整个人,却好似被一种名为阴郁的气息所笼罩了,阴沉沉的,让人不敢靠近。
他沉默着,手中捏着一册古文版的宋词。
那书页略略有些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页边儿还有些手写字迹,显然是某些人在读书时,所做的笔记或注解。
而那些字迹,他非常熟悉。
是景菡的。
夹在扉页的那个信封上,也有同样的字迹留笔,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字——陆琰亲启。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打开那封信,他的目光只在信封上草草划过,便落在了,那页书上。
唇瓣微微掀起,颤了颤,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只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在心中默默地念着那首词的最后一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应该就是她想对自己说的话吧?
思及此,陆琰慢慢地闭上眼睛,回忆着昨天的种种。景菡的反常,他是看在眼里的,也隐约猜到,在她身上铁定是发生了一些,让她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比如,她和某人的不知名的交易。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薄景菡最终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连告别都不敢亲自开口,还真是——
怒意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游荡着,逐渐发酵,膨胀。
胀的几乎快要爆炸了!
而他,无处发泄,值得紧紧地攥着拳头,让自己忍住那心口憋闷的怒火,沉声质问斜靠在病房门口,摆明了看戏的家伙:“她,和谁做了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