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花开时节洛阳最热闹的盛会,是赏花大会,那么落花时节,最富盛名的便是花舞节了。
花舞节是一个独特的节日,在这一日,长街之上,繁花似锦,是夜,洛水之畔,灯火通明,少男少女皆手持一朵牡丹花漫步于街头,若是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则将手中之花相赠,受赠之人若与之情投意合,就将自己手中的花回赠,如若并不情意相通,则可将所得之花抛入洛水之中,暗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明月夜,牡丹红,相思正长。
淡淡的月光洒在洛水的柔波中,娇花入水,泛起片片涟漪,荡漾开去,水中,花瓣飘零,而岸上,是那繁华的古城、明亮的花灯和窃窃的私语,一切,皆是如此美好……
连城璧缓步走在长街之上,一身月白长袍,华贵温文,步履轻轻,漫不经心,引得无数明媚的少女面红心跳,意动不已。只是,她们没有注意到,他的手中并没有那国色天香的牡丹。
连城璧并不知道花舞节有这样的风俗,若是知道,他恐怕就不会出来招蜂引蝶了,只是,现在他已置身于此,便只能被鲜花环绕。
观望良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个眼神灵动,娇俏可人的少女大胆地走上前来,将手中一朵“蓝芙蓉”放在连城璧的手中,然后退后一步,静静看着他,他还不曾反映过来,又有一位容颜清丽的娇小少女将一朵“赵粉”递给了他……短短片刻,他的手中已经有了数十朵各色牡丹,几乎快要拿不住了,饶是向来云淡风轻的连公子,也未免有些招架不住。
他暗暗叫苦,谁来告诉他,现在应当如何?他被这些妙龄少女环绕,又不能动武,根本无法脱身。
连城璧的运气好得很,正在不知所措之际,便出现了一位贵人相助。这位贵人正是怜花公子。
王怜花携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款款走来,俨然一对情侣,见到连城璧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眼含戏谑,明知故问道:“连兄这是怎么了?”
连城璧终于见到救星,无辜摇头,“在下不知。”
王怜花含笑将花舞节的风俗娓娓道来,话音未落,连城璧已经轻巧地来到洛水之畔,将手中的牡丹一朵不剩地抛入其中。
甫一转身,便听到了朱七七清脆的声音:“连大哥最后一页,!”
连城璧刚刚舒缓的眉目复又一蹙,此时再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他轻叹一声,“朱姑娘。”
“连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七七便是。”朱七七今日一身鹅黄丝裙,略施粉黛,气色看来不错。她的身后,远远跟着一大批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则是沈浪和色使。色使那日败走,便率众来到朱府栖身,正好也可以保护朱七七,静等快活王回归。他丢了快活城,心头郁结,是以此刻跟着朱七七出来散心。
朱七七手中执着一朵朱红的花儿,面上浮现红晕,她抬手就要将牡丹放入他的手中,连城璧连忙急退两步,错身而过,站在了王怜花身后,这样一来,朱七七执花的手便伸到了王怜花的面前。
她低着头轻声道:“请收下吧。”
王怜花凤眸微挑,接过花来淡淡地看了朱七七一眼,“七七,原来你喜欢的人是我呀!何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当初还费什么劲呢?”他虽然看着朱七七,但是眼中却又仿佛空无一物。
“可是,你都嫁做人妇了,还来凑什么热闹?”他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红花,接着道:“而且,你似乎送错了花,这一朵是芍药而非牡丹,错把花相当花王,倒也真是有眼光。”
朱七七闻言抬头,见到王怜花,一愣,正要辩驳,却被拉住。原来是不远处的沈浪终于回过神来,脸色一黑,走上前来制止了朱七七。
朱七七看着沈浪清澈的眼睛,不知何故,竟有一丝淡淡的不安和心慌,原本想要反驳的话却忘记了怎么说。
但是,朱七七怎么会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呢,她避开沈浪的眼神,看向王怜花,“我是要给连大哥的。”王怜花嘲讽地笑起来,“是吗?”说着将花交给了连城璧。
连城璧顺手接过抛入洛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朱七七见了,大吃一惊,“连大哥?”
正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循声望去,便见一位白衣佳人,临水而立,恰似凌波仙子,踏水无痕。
白飞飞轻巧地落在连城璧和王怜花身边,笑盈盈地问:“什么错把花相当花王?”
王怜花煞有介事地回答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虽然看似相近却有很大差别,向来有‘谷雨三朝看牡丹,立夏三照看芍药’之说,只是不知这一朵芍药为何开得那么早,又恰巧被七七当做了牡丹,采了来送给连兄。”
“是吗?”白飞飞闻言转眸看连城璧,连城璧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自她出现,他的眼睛就不曾离开她片刻。不知为何,白飞飞看到他的微笑,便觉心安。
连城璧忽然拉起白飞飞的手,“众位,在下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说着,便施展轻功翩然远去。
沈浪和朱七七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