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那时候并不当回事,道观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师傅和徒弟,在祖师爷面前她也做不成女人。可不知为什么,这会儿看见春水吃得满脸饭渣,又想到红霓那扭得快断了的小腰,忽然间开始深思自己是不是太没女人味儿,所以前世才没男人看上她。
春水吃完,用袖子抹了一把嘴,问道:“姐,你怎么不吃?”
“在吃。”春心小声答着,抱着碗开始细嚼慢咽。
春水也不知她这抽的什么风,看了一会儿就跑出去玩了。留下春心一个人练习如何优雅的咀嚼。饭粒太硬,嚼得她牙直疼,除了把牙床磨了个泡,别的硬是没学会。
吃完饭春藤也放学回来了,厨房里就剩几个馒头,连饭汤菜汤都没了,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骂春心,说她越来越懒,连饭都不做。春心也不理他,做饭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有本事他自己学会了做啊。
到了晚上,除了红霓外家里人都要去成婶家躲避,要清了门户,以方便道长抓鬼。怕家里没人照顾红霓,要留下一人,春心自告奋勇留下来。根生心有不忍,嘱咐她一定要小心。
春心撇撇嘴,鬼她才不怕,反倒是人更觉可怖。
夜半三更,周围一片沉寂,正是抓鬼的好时辰。天一道长拿着他那个珍贵罗盘开始四处晃悠着。
因为红霓屋里不让进人,春心只能躲到柴房去。她也没想和她待在一起,自从身上被印上鬼印,她的脾气暴躁无比,看见人就拿东西砸,尤其是喜欢砸她。真是有什么娘生什么女儿,母女俩都一样的讨人厌。
天一老道装模作样的拿着罗盘转了半天,口中念念有词。他本以为这是极简单的事,红霓身上的黑印他也知道,这是小鬼们的一种小计俩,吓吓人而已,几天就好了。他装装样子应付一下,就很容易吧银子赚到手。
可是转着转着,忽然发现罗盘剧烈转动,似乎四面八方都是鬼,罗盘不堪负载发出“嗡嗡”地响声。
他吓得够呛,拿起桃木剑不停地四处飞斩,耳边似乎能听到鬼的哭声,身上凉飕飕地好像有无数只鬼在对着他吹气。
春心听到外面罗盘声大响,很是奇怪,推开柴房门往外一看,只见南门带着七八只鬼在围着老道转圈,有的往他身上吹气,有的抹着眼泪大哭,哭声那叫一个难听。
那个天一老道,吓得魂儿都飞了,满头大汗淋漓,嘴里不停地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南门在一边冷笑,“臭老道,就这本事还敢来捉鬼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斤两。”一转头,看见春心,还对她挤了挤眼。
春心有些好笑,心想着南门多半是听说天一道长要来,故意把他的鬼徒们都召来吓他的。只是这家伙恁的小气,那老道不过混口饭吃,欺负人家干吗?
早在天黑之前,红霓就得了老道嘱咐,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许出来,也不许偷看,否则惹怒了鬼怪,就会瞎眼烂屁股眼。她不敢不听道爷的话,所以虽听到外面吵闹之声,但堵着耳朵,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对于老道呼叫,也只当道爷大展神威,以声音恐吓鬼怪。隔壁的浩然家,也被叮嘱晚上不能出门,也因为此院子里闹了这半天,却没一个人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那老道被鬼耍得转了十几个圈,实在受不了了,撒腿就往院外跑。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能不能收到钱了,心里只想着赶紧逃命。这到底是什么鬼宅?里面的鬼居然比坟地都多。
他跑到院门处,伸手去拉门,赫然发现根本拉不动,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拴住了。他瞪大眼睛,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拴住门,可眼前什么都没有。门栓好好的在哪儿,还露着一条缝,却硬是打不开。
很诡异的场景,他只觉头皮发麻,双腿发软,“扑通”一声栽在地上。
春心在一边瞧得清楚,一个吊死鬼双手紧紧巴住门,长长的红舌头吐出来,轻轻颤着,偶尔从老道脸上舔过,看着那叫一个恶心。
实在看不过去了,便走到院中,轻声道:“道长慢行。”
天一道长苦笑,他一丝力气也无,快行得了才怪。
回过头,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怀里抱着一个香炉,正对他吟吟笑着。那神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起来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眉毛不需修饰,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在月光下异常的灵动有神。
看到那香炉,他猛然想起那一夜抓女鬼时遇到的女孩,不由心中一惊。那一夜他匆忙逃跑,后来听说鬼被抓了,老太婆的病也好了。那时候他还不太相信,亲自到村子里来问过一次,结果听村里的人说是他抓住了鬼,还称颂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得道高人。
他听了之后自不免得意洋洋,不过心里也有些疑惑,不是他抓的鬼,那么捉鬼的能人又是谁呢?
这会儿见到春心,回想起那天他逃跑时的窘态,不由面有尴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