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活干下来,每到晚上就觉得腰酸背痛的,恨不能一躺床上就睡死过去。她以前那个身子是干惯了粗活重活的,可现在这个十岁的身子没承受过这么繁重的工作,乍一干起来还真有点吃不消。
她捶了几下背,脱鞋上了床,铺开被子,正露出那张狐狸脸。
这会儿小东西已经醒了,睁着两只圆鼓鼓地小眼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倒有几分不耐,好像很不愿看见她似地。
春心心道,她还不愿意看见它呢。伸手指了指地上,示意它下去,小狐狸却爱答不理地盘起来尾巴,然后头枕在尾巴上闭上眼,似打算独自占一张床了。
春心好言好语劝了几回,它都不理会,一副好像叫她同床已算对她施恩的拽样。
她磨了磨牙,考虑到它现在重伤在身,还动不了,便也没跟它计较。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觉身前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顺手揽过来抱进怀里,等次日一睁眼,发现一人一狐睡得格外香甜。
看到身上沾了不少狐狸毛,春心恼怒异常。她瞪狐狸,狐狸也瞪她,还把自己的腿伸给她看,她这才发现它的伤口似乎被她压的又有血渗出了。
立刻恼怒转为了内疚,给它开了包重新上药。小狐狸顺势又窝进被子,伸着腿,一副舒服得到死的小样。
春心暗想,都聪明成这样了,不成精都难。这不会是个狐妖吧?
抓着小东西的爪子使劲瞅了瞅,也没瞧出它身上的妖相。她是修道之人,对这些有灵性的东西特别敏感,可这会儿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是她道行不够,还是它隐藏的太深了?
拽着它的腿给它包扎伤口,正包着呢,门外传来春水的声音,“姐,你起了没?”
“起了。”她迅速把它包好,又塞回被卷里,对它一脸恳求的眼神视若无睹。
家里养着不少鸡,全靠这些鸡下了蛋给春藤交学费了,要是让爹娘知道她把狐狸养家里,恐怕要骂死她的。
趿拉着鞋跑出来,春水光着脚站在门口,一边说话,一边还揉着眼睛。
她问:“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爹娘呢?”
“他们下地了。春藤去温书了,他叫你赶紧做饭。”
春心暗想,以前就没见春藤这么用功过,这应该是那天她在学院背的那段道德经让他的自尊心受损了吧。他自己不想叫她,便把春水拎出来叫人,弄得春水连鞋都没来及穿。
对春水道:“我去做饭,你再回屋睡会儿吧。”
“哦。”春水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姐,我在你这儿睡会儿行不,春藤嫌我烦,不让我进屋。”
“不行。”春心板起脸来,若是往常叫他睡也就罢了,可现在那只狐狸占着她的床,真不能叫他看见。
“你先去爹娘屋里躺会儿,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好看的小说:。”
“好。”春水应着跑走了。
春心自去做饭,喂猪喂鸡,收拾屋子。吃完饭,把春藤送走,又叫春水自己出去玩,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算滋味儿。
看看猪圈里那头肥猪在埋头欢吃,忽然想,要是把它卖了,不知能不能换点钱给娘看病?
可这猪是家里的命根子,真要偷着卖了,爹能打死她。
但不卖又上哪儿弄钱呢?
忽然想起自己屋里天一老道留下的东西,尤其是那块沉香木,拿出去应该能换几钱银子吧。
她慌忙回到屋里翻出那个包袱,桃木剑在,沉香木也在,还有那只摄魂铃,也是铜制的。
把包袱重新系好,背在身上,打算到镇子上的当铺里碰碰运气。以前她师傅好赌,道观里的东西经常让她拿到当铺里去典当,还有一回观里东西卖干净了,把山门拆下来也拿去卖,不过人家当铺没敢收就是了。整个道观里,师傅唯一没卖的就是那些经书和三清祖师的神像。所以对于当铺她是最熟悉不过了。
收拾完了正要走,忽瞧见那只睡得香甜的狐狸,它也真是好睡,一动不动的,要不是鼻子上有点气,还以为它是死的。
想到自己这一走就是半天,有点犹豫。万一它饿了怎么办?
到了灶间,盛了点饭放在床头,它若醒了就吃两口,要不醒等她回来再弄吃的。
紧了紧包袱,出门时正好遇上成婶,让她代为照顾春水。
成婶道:“春芽,你一个丫头走那么远的路干什么,有什么事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春心笑道:“成婶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镇上到这里也有十几里路,来回少说也要大半天,不过以前她跟着师傅也是惯常出门的,走惯了路,也不觉什么。再加上她心里着急,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便想赶紧换点钱回来。
一口气走到镇上,找了家最大的当铺,把包袱递进去,“掌柜的,当当。”
那掌柜的,翻出来一看,嘴好险撇到后脑勺上,嗤道:“你这都什么破玩意,值不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