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好吃的呢?大老远就闻着香了!”说话间,温庭夹着本书,出现在厨房门口,正欲抬脚进门,一眼瞧见温守正,不由心下一惊,转头就跑。
“站住!混账东西,跑什么跑!”温守正一眼瞥见温庭鬼鬼祟祟的样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一声断喝。
温庭登时定在门口,果然不敢再跑,只是目光怯怯,慢慢转过身来,偷偷望了眼桌上的红烧肉,不由咽了口口水。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围裙!”温守正面色不虞,起身走向灶台。
“这是……”温柔心中一阵疑惑,前世也没听说吃饭还要戴围裙的,好看的小说:。
正当温柔胡思乱想之际,却见温庭早已抬脚进门,麻利的放下书本,扎上围裙,一脸讪讪的往灶台去了。
“臭小子,不是爹说你!咱家这小门小户的,能供你读书也该知足了!若是你当真是那块料,你爹我绝无二话!可你这……连考了三次童生,哎!还不如早早跟着我,像你石头哥一样,学门手艺,日后也好有个营生!”温守正叹了口气,旧事重提,随即伸手从食篮中摸了一枚鸡蛋。
“爹,您相信我,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温庭一袭蓝灰色的干净棉衫,白皙的脸倔强的昂着,目光炯炯、棱角分明。
可惜还未等他说完,温守正早已点火开灶了,“上次教你的炒蛋,趁这会儿还未开饭,先做我看看,读书的事日后再说!”
“他爹,庭儿的束?还够夫子教数日的,不如边读书边在家跟着你学厨,可好?”周氏看不过,左右又磨不开自己是个妇道人家,虽是心疼儿子,也只能勉强商量着来。
“嗯,开始吧!”温守正点了点头,这就算是同意了,大手一指,心思早已到了灶前。
只见温庭笨拙的接过鸡蛋,又找了一只白瓷碗,木愣愣的在碗边磕打了几下,居然没打开。
温守正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温庭一慌,用力狠狠一磕,只听“啪”的一声,鸡蛋碎了开来。蛋液顺着破损的蛋壳流出,有的粘在手上、有的粘在碗边。更离谱的是,碗中的蛋液里,居然还大大小小飘着几块指甲大小的碎蛋壳!
温庭赶忙抬眼看了看,就见温守正眼睛正冒着熊熊烈火。
温庭慌乱地躲闪着温守正的目光,笨拙伸手准备夹出碗中的蛋壳。
无奈蛋液太滑,几次三番,竟又弄洒了好些。
“够了!”温守正大喝一声,一把夺过温庭手里的蛋碗,重重放在了灶边!
碗中的蛋液摇摇洒洒,又溅出了些许。
温庭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无措的不知道该放哪,垂着头,不敢再看温守正。
“师父,别生气,庭儿许是紧张,才……”方大石赶紧在一旁打着圆场。
“不成器的东西!书读不好!别说炒蛋,就是连个蛋也打不好!滚一边看着去!”温大厨俩眼瞪得像弹珠,白净微胖的脸拉得老长。
“看着!炒蛋是最基本的菜式,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蛋要先用水洗净,避免腌?之物污秽蛋液,然后碗边磕三磕,顺着裂纹轻轻分开蛋壳,蛋液自然掉落碗中!”温守正说着,又从食篮子里摸出了三个鸡蛋,逐一洗了,啪啪几声,明黄的生蛋,仿佛夕阳般掉落碗中,上下左右,在碗中竟拼成一个品字,煞是好看。
温柔觉得有趣,起身站在一边瞧着。
“听好了,锅要净,蛋是味道极其纯净的食物,锅中的任何味道,都能导致蛋色、蛋味的变化!”温守正说着,大手一抡,单手抄起铁锅,另一只手开始仔细的刷锅清洗了。
“锅热之后,先起半勺油滚锅!起!”说话间,只见炉火窜起,温守正一手扶锅,一手轻描淡写的掠过半勺油,又极其熟稔的单手转了个锅。瞬时,明亮的菜油均匀的附在了锅壁上,随着温度的增高,一丝一丝的吃透在内壁上。
“打蛋是考验腕力和平衡的基本功。”温守正并不多说,只稳稳的擎住筷子,使之微微张开一个角度,插入蛋液之中,顺着一个方向,用一种均匀的速度搅动着碗中的蛋液,不,准确的说是用筷子拉动着这一碗蛋液,有力的旋转,。
温柔看着温守正的打蛋手法,微笑着点头,不知不觉又向前近了一步。
“啪啪啪啪!”筷子拉动着蛋液,碰撞在碗上,发出有节奏、有韵律的声响。
温柔明显觉得这碗蛋液有了生命,已然不是刚才稀散的液体,俨然有了胶质的粘稠。
“石头,倒油!”温守正手中打蛋不停,口中吆喝着徒弟方大石麻利的倒油。
“停!加大火!”一股股明亮的菜油缓缓入锅,见油及半时,温守正猛然叫停,又张罗着方大石加柴,猛火!
“油温很关键,早了,蛋腥;过了,蛋就老了、糊了!”温守正说着,余光瞥了瞥锅中,油正开始冒着细密的小泡,“起!”
温守正大喝一声,一面用筷子继续搅动着碗中的蛋液,一面画着圈似的旋转倒着碗中的蛋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