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京城里几家无眠。
盛尧山连夜集结军队,部署调度,委任安排,前方将士,后方粮草,悉数安置妥当;
任府内,灯火通明,任洪亭正端坐于前厅之上,在和任越交心长谈。
“越儿,方才为父和你说的,你可曾考虑周全啊?”任洪亭抿了口茶,叹道。
“爹,想来那盛尧山带兵出征与我有何相干?区区两个草原小部族,就让那盛尧山自己独揽了军功便是,爹让我同去是何道理?”任越面色平缓,同样抿了口茶。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此前每逢盛府出兵,皇上必是让为父同行,其中含义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大周国力昌盛,社稷稳固,皇上圣明,目光长远,方知倘若军力在一人之手,唯恐日久生变,故而才让我任府出兵相权衡!前几次不是你大哥二哥,就是为父亲自带兵,如今你兄长或有京城重任,或在外镇守,多有不便,皇上又体谅为父年老不甚远行,这才密函嘱咐你跟随前往,你还要体谅皇上的苦心才是!”任洪亭长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越儿又有何理由不应允?爹您放心,尽可也让皇上放心,越儿去就是了!”任越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缓缓抽身回房。
洁白飘逸的白衫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停留片刻,一晃便再也寻不见了踪影。
“来人!速速替三公子准备!”任洪亭声如洪钟,竟丝毫听不出有任何老态。
“老爷,这次真是让越儿去吗?”燕氏不知何时从内室进来,面带忧思。
“夫人,越儿大了,该是放手历练的时候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想来以越儿非凡的文采,皇上也是早有耳闻,有松涛先生教诲。越儿今年必是高中状元,只是他盛家。哼哼,盛毕极这个老头近日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据探子来报,说是他最近和怀德王走得很近,皇上让我暗中观察,提防着些,切勿节外生枝!想来他盛家有个文武双全的盛尧山,又是高中武魁;皇上这才有心让咱家的越儿早早接触战事。也好在日后高中文状元之时,也有军中战功,届时也好与那盛家相互牵制!皇上圣明!早已为咱家越儿铺好了仕途!”任洪亭道。
“可是,越儿年少,又未曾有过出征,此番前去北方,只怕路途遥远,越儿身子吃不消!”燕氏依旧忧心忡忡。
“夫人不必担忧,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家远行。越儿又不是没有离开过咱们,他那个性子,你还怕他吃亏不是?他不气死别人就好!此番尧山那孩子怕是要多担待了!”任洪亭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
“尧山那孩子素来稳重重义,越儿随他出去,我本是无可担心的,只是一想到路途遥远,沙场之上又是刀剑无眼,我这心里……”燕氏的眼圈红了。
“越儿又不是女孩子,哪有那么娇气?再说有天缘道人亲手授得的繁花剑法护身,夫人放心就是!时候不早了,快去安歇吧。明日一早还要给越儿送行!”任洪亭好言好语的劝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哄得燕氏抹了抹眼泪。回房休息去了。
此时,温家的小院里。温柔的房间依旧亮着灯。
虽然尚未和任何人说起,可温柔依旧是打定了主意,执意要随盛尧山出征。
简单的收拾了衣物行李,带上自己用惯了的随身刀具,又将高大厨的古谱仔细放好,这才轻轻捶了捶微微有些酸涩的肩膀,正欲伏案留下书信。
“当当当。”轻微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呢?
温柔满心疑惑,轻轻打开了房门。
只见蔡米披着柔和的月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自己的门前。
“师父!”温柔惊道。
“我在厨房等了你多时,看你没到,又见你房中灯火还亮着,猜到你还没睡,怎么可有心事?哦?你这是要出远门吗?”蔡米正说着,突然瞥见了温柔身后的行李。
“嘘!师父请进来说。”温柔生怕二人的言谈会惊醒院中熟睡的家人,旋即轻轻将蔡米拉了进来。
一五一十的告知,随机忐忑的看着蔡米。
“师父,您不会拦着我吧!”温柔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你这丫头,真是胆大!那出征又不是郊游!你当是玩呢!沙场上刀剑可是不长眼睛!”蔡米心中大惊,一个姑娘家,竟有如此胆魄,真是令他闻所未闻!
“师父放心,柔儿只是在营帐里行厨,不上沙场,再说有盛将军保护,我一个小小的厨娘,不会有问题的!‘温柔拍着胸脯担保着。
“行军司厨不同寻常烹煮,要应对的突发情况很多,你来,我和你说说……”蔡米见温柔如此坚持,虽是不明白为何这个丫头非要随军司厨,可看到温柔那固执的态度,却也是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什么,随即拉过温柔,细细的把一些常识和经验说与了温柔去听。
“师父,您这个六味大师也随军出过征吗?怎么懂得那么多!”温柔听了又惊又喜。
“咳咳,我的事你少打听!”蔡米面色上微微有些尴尬。
“好好好,我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