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陈东大骂了一顿,出了院子,王瑶儿心底还是忐忑异常的,毕竟陈东的亲人才逝世不久,你又如何能够让他轻松地一笑了之?
有些话说起来轻松,做起了么···难!
是不是自己对他的要求过高了些?想到这儿,王瑶儿又兀的感觉有些后悔,可是骂也骂了,倘若自己在反折回去,告诉他“是我太心急了,你可以继续这样颓圮下去”这又成了什么事儿?
王瑶儿此刻就像是那误吃了肉的僧人,心底忐忑地自责不已,整个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像是没了魂的人似的四下瞎转悠,不知不觉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王大娘家的针织纺前。
不知是心存愧疚还是单纯的想帮帮他。王瑶儿想着刚才陈东身上的那件残破的行头。肩膀处,腿脚处都开了线了,膝盖上也打了好几个补丁。着实有些寒颤。王瑶儿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在手里颠了颠,大步走进这纺里。心道:“这些钱买一件衣衫想必也该够了!”
王瑶儿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陈东泪湿满面。这些天来对父亲的思念,对未来的茫然和担忧,甚至一种藏匿于心中的自卑都一股脑儿的涌了过来。
因为没有,所以陈东幼小时就爱欺负别人,时常强掠一些幼小孩童的糖果零嘴,时常被大人们追着喝骂满村跑。
因为害怕孤独,所以大了的陈东混成了一帮兄弟,成天被人东哥东哥的叫着,宛然一副社会不良大哥的形象。村人表面上对他不言不语,实际里却是指着他的脑袋告诫自己的孩子“别跟他玩,小心被他带坏了”。
但从来没有人真正的走进他的心里。渐渐地他也迷失了自我。
但是,今日王瑶儿的一席话却犹如惊雷一般惊醒了他。她铿锵有力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畔:“大丈夫志在四方,理应建功立业。”
小山村人从未走出过外面,又怎么会懂得建功立业这些东西。不过此时他却是觉得王瑶儿说的对极了。他忽的感觉自己当真浑浑噩噩了十几年,在这十几个年头他真的一事无成。
难道当真指着自己即将上来年纪的阿母养育自己一生么?
想到阿母,陈东呜咽的哭声一怔。阿母早早的一个人去了地里,她一个人怎么能忙的过来?想到这儿,陈东忽的扬起头来,用袖子在脸上急急忙忙的好一通擦净,扛起门后的锄头,飞也似的往田地里去了。
···
王瑶儿和王大娘说明来意,就调了件颜色稍显亮堂的衣衫,比了比肥宽度,心想这应该适合陈东的,给了些钱,暂寄在这里,就出了王大娘家的针织纺回家去了。
刚回到家,就瞧见大伯娘孙氏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闲逛,手里捧着一捧花生,吃的皮是满院都是,。
瞧见王瑶儿,孙氏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阴阳怪气地道:“哎吆,这不是瑶儿吗,怎么,回来了啊。在镇上过的可好?”
心里念了句“吃货”,王瑶儿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我也就回来两天,后天就走。”
听到院外的声响,二郎房间里的张氏也出来了,方才她们这两人顾着去串门去了,所以这也是才看见她。她往王瑶儿身边一靠,神秘兮兮地小声问道:“怎么样,瑶儿?在镇上可曾赚到了钱?”
“这···嗨,我一个女孩家家的,哪能赚什么钱啊”王瑶儿直道这个二伯娘喜欢打听些消息,爱在背后咬别人的耳朵根。于是赶紧敷衍的道了句,转身就想离开,不料这时,周氏拄着拐杖打上房走了过来。
“老大媳妇,你是饿死鬼托生咋的,整日就知道吃。猪你喂了么,赶紧去给我干活去!”
“娘,这瑶儿都来了。你怎么还派我啊,让瑶儿···”
“就你去,快点。哪那么多的废话”
孙氏悻悻地离开,张氏咧了咧嘴,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哪料周氏下一句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老二媳妇,你在这儿傻站着干啥玩意,院后的菜园子干了,你去挑些水去浇了!”
张氏翻了翻眼皮,嘴里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她虽对周氏不满,但周氏毕竟是王家的管家人,惹恼了她,往后的日子就当真的不好过了。
瞧着二人极不情愿的背影,王瑶儿耸了耸肩,起身就想回自己的屋子里。不料周氏又道:“瑶儿,你过来一下。”
“哦”了一声,王瑶儿就很不情愿的跟在周氏的身后,周氏拄着拐杖走路慢,而且还是摇摇晃晃的,王瑶儿也只好放慢步子,慢慢腾腾的跟她走进了屋里。
周氏走进屋子里,往她专属的摇椅上一坐,抬着眼皮,瞟了瞟极自觉的找了个板凳坐下来的王瑶儿,眉头一皱,脸上就划过一抹愠色,清了清嗓子叹道:“居家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你也看见了,自打你大伯娘儿二伯娘回来。家里的开销也就大了。特别是你大伯娘整天就知道吃,把家里买给孩子们吃得水果小吃什么的都给吃了个净。近日家里的碎钱都给花了个净。
“咦”周氏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双浑浊的老眼乍现精光,盯着王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