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亭默立不动,看着大开的房门出神。
顾容亭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他受了不小的伤,远远比看起来严重得多,赵之睿,不愧是当年长流山最让人期待的人物,即便是沉湎红尘百年,与他相比,实力也是伯仲之间。刚才的刹那间,他几乎是立刻收回了所有的法力,当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力量倾入他的体内时,他曾下意识地想要抵抗,可最后却是放弃了,他是故意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要如此,也许是因为他还怀着些微的侥幸,也许希望这样她就能够多看他一眼,把她留下来,只是现在他明白了,连他受伤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阿毓,那样柔软善良的小姑娘,原来也是可以这么狠心的。
弃他于不顾,彻底和他断绝。
她的心里真的已经没有他了吗?一点也没有了吗?
顾容亭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独自抹去唇边的痕迹,然后施法除掉了衣袍上的血迹。这样可笑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赵之睿把她带走了,可这样还不止,他们现在说的话语都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与他不同,赵之睿不设结界,甚至连门都不关紧,为的也许就是让他能听个明白,然后也许会在一怒之下愤然离开。
顾容亭盘膝而坐,收敛心神开始疗伤,再不去听他们任何一句话,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很清楚赵之睿会说些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去关注,越明白就会越绝望,不如什么也不知道。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梅家还有事等他去处理。为了这他也是绝不会离开的。
雾茗和雾久回来时,就看见自家掌门似乎在修炼,空气里却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是谁受伤了?”雾茗嘀咕了两声,看到顾容亭清冷的目光,立刻噤了声,反正不会是掌门就是了,其他人管他做甚,好看的小说:。
“掌门,这片地方我俩都走过了,看起来青岭城很太平,没发生什么大事。近日里除了梅家死了个少爷。基本上都是些寿终正寝或是久病长疾及无药可救的。”雾久道。
顾容亭点点头。“问题就出在梅家。”说完他就不再说话了。
雾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总觉得掌门与平日里似乎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只是脸色很是苍白,也许是因为心里不痛快吧。
雾久雾茗开始休息,顾容亭却是打坐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章毓推开门时,三人已经站在外面了。
雾茗看了眼和她同一个房间走出来的赵之睿,有些不甘心,转头偷偷看自家掌门时,却见他容色如常,眼睛里平静无波。似乎是已经安然接受了这个局面,只是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冷郁的气息。
雾久向来面无表情不多话。
章毓仔细的观察着顾容亭的脸色,表面上却是一切如常,根本无法分辨他的伤势,也许不过是小伤,他已经恢复了吧。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已经和往日一样,那样的淡然,过了一夜大概也是想通了,她不过是一只无足挂齿的小妖而已,何以担当得起三峰山顾掌门的喜欢。
赵之睿的眼光在三人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回到了章毓身上。
“我觉得还是得去梅家看看,虽然一时半会找不出问题所在。”章毓道。
顾容亭眼光掠过屋内相继走出的两人,淡淡道,“我们一直在等你,走吧。”说完他转身就走,雾茗和雾久立刻跟了上去,这样的低气压,实在让人不舒服。
赵之睿微微一笑,轻抚了一下章毓的脸颊,“咱们走。”早点把事做完,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他现在充满了信心。
五人行走间,还没到梅府,一路走过的行人的说话声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听说了没,梅家又出事了?”
“怎么,这回又是哪个少爷……”
“别胡说,不是少爷,一个下人,听说是府里管马的马夫,今早发现上吊自杀了。”
“我说梅家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事,还是去请个大仙来看看吧,这是招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怎么会?梅家那么好的人家,而且家里都有个小庙镇着,怎么可能有不好的东西敢上门?再说了,二少爷做法事的道士不是刚走,没听说有什么啊。”
“这可说不定,就算没招惹什么,做生意的人家总会和人有过节的,或许是谁来寻仇也说不定,还是去请捕头来彻底查查的好。”
“不过一个马夫,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什么仇家,你信啊,依我看,前头两位少爷都是被马给害的,一死一伤,这马夫心里内疚,一时想不开自尽了也很正常,不用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咱们青岭城都太平了多少年了,哪里会有这些破事。”
“这倒说得也是,不过大户人家的家事也很复杂就是,梅家不是有三个少爷吗?听说……”
“少说几句吧,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了。”
“也是,也是。”
说话声渐渐停止了,其实他们说的声音不高,但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