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和赵之睿愤然离开,留下了柳叶和钱三。
柳叶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苍白的脸上忽然扯开了一抹笑容。
“可恶,真是疼死我了。”钱三用仅有的一只完好的手臂撑起身体,靠在椅子脚上喘气,“可恶的妖怪,赵之睿,我一定饶不了你们,待我去寻得厉害的道士来,必定让你们生不如死。柳叶,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
柳叶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过来,而是走进了那个暗室,等到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团绳子。
“你这是要干什么?”钱三惊诧地看着她。
柳叶眼神讥诮,二话不说就抖开了绳子,一圈圈绕到了他身上,用力收紧想要把他捆在椅子上。
“贱/人,胆敢如此对我,我定然加倍还于你身上。”钱三一边奋力反抗一边怒骂,可是他毕竟手脚都断了,浑身疼痛使不出力来,很快就被捆了个严实。
“你说我要干什么?”柳叶站起身来,脸上有着一抹难言的畅快,她从地上捡起茶杯的碎片,捏在手里靠近他,“你也会有今天?你丧尽天良的时候有没有想到现在?”
她在他手臂上用力一抹,一股殷红之色就迅速透了出来。
“啊,你敢,贱/人。”钱三疼的直叫唤。
柳叶却是手下不停,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肉,手臂上,腿上,脸上,身上,直到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住手,我求你,我求你……”钱三浑身哆嗦,疼痛难忍,偏生晕不过去也死不了。
“我们都曾这样求过你,可你有放过我们吗?”柳叶怒道,用力把碎片扎进了他的大腿,然后起身走出了门。
钱三正缓了一口气的时候,就见柳叶又进了门,手里提着个黑色的罐子。
钱三一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柳叶,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回城就娶你做正妻。”
柳叶站直了身体,微微一笑,白皙的脸容像怒放的花,仿佛有明媚的春光拂过,那样发自内心的畅然笑意,就是昙花将谢那一刻竭尽全力的壮烈。
她把罐子打开,把里面的液体毫不留情地兜头浇在了他的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来,这是煤油。
“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钱三眼睛血红,怒吼道。
柳叶轻松地转过身,脚步像在跳舞,她把罐子一个个提来,把油泼在墙上,床上,桌子上,直到这个宅子里所有的油都被用光在这间小屋里,其他书友正在看:。
柳叶拉了把椅子坐在小屋外面,手里拿着一盏点燃的油灯。
“不要,不要。”钱三大吼,眼睛却只看见那盏油灯,像一个艳红的球,从小屋外抛了进来,落在地上,立刻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大火,像一条凶狠的巨龙一样一口吞噬了他。
“你也活不了的。”钱三全身着火,在火焰里惨叫。
柳叶看着大火燃起,闭上了眼,她早就不想活了,既然连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她还活着干什么?她就没想过还要活着离开这里,她不能肮脏的活着,她没脸见杜晟,所以她选择这样死去,让火焰把她烧个干净,在死之前,她还亲手报了仇,为自己,为母亲。
值了!
章赵两人从紫阙上跳下来时,整个宅子都已燃烧起来,屋顶还未烧穿,从外面都可以看到里面跳动的熊熊火龙,石壁开始泛红。
“柳叶!”章毓不顾赵之睿的阻拦,没有停留片刻,毫不犹豫直扑房门而去,此时的她心里自责万分,一时的轻视,让她没能分辨出柳叶的求死之心,那日柳叶就曾说过,若让她跟了钱三,她宁愿自尽,所以当她听得母亲的噩耗之时,便已经再没了活下去的信念。
章毓以己度人,她从不认为被迫和人睡了一夜就该自杀,即便杜晟再不能接受,也不过是从新开始生活,人生路那么长,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所以她以为柳叶最后屈服于富贵荣华,她不屑,不齿,只觉自己的努力是徒劳,她一时愤怒上心转身就走,即如此那就如她所愿,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但现在她承认是她错了,她看低了她,她轻贱了她,所以她无论如何得把柳叶救出来,杜晟还在那里等着她呢。
“小毓儿。”赵之睿捏决做法,然而火势太大,片刻都等不得,章毓已经破开了大门冲了进去,赵之睿只能紧跟而上。
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漫天火焰似乎沉寂了一下,然后突然爆裂开来。
章毓看见了正中间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虽然还没有被火烧着,却也是生死难料,她没有时间仔细分辨,只来得及放出触腕把她拉进了怀里,瞬间惊天的爆炸之声就在耳边响起了。
整个屋子都在颤抖,仿佛点燃了炸药,轰天巨响中屋顶塌了下来,石屑四溅,巨石夹杂着火星从天而落,身后忽然贴来温暖的胸膛,强健有力的双臂把她紧紧护住,借着那股强烈的爆炸之力从门口急射而出,直到很远的地方才落了下去摔到地上。
三人滚了很远才停了下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