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附平原上的两军已经无法再进入胶着状态,夕阳西下,残红如血,战场上折戟沉沙,血腥遍野,暮色渐渐降临,远处传来马儿悲凉的长嘶。
夜深了,一轮微缺的明月悄悄爬上了天空,周鸥叼着一截草茎,仰卧在粮车上,枕臂望着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
老孙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边是那把还带着血迹的长柄陌刀,在今日下午的那场战斗中,老孙头披着重甲,托着陌刀一连突进一百六十步,当场击毙匈奴骑兵不下百骑。结果就是,他那本就不好的嗓子更形沙哑,现在几乎说不了话。
不过即使是这样,老孙头脸上也是洋溢着无比开怀的笑容,手边那柄陌刀上的血迹顺着血槽流入土地,滋润着这片属于大汉的西域之土!
周鸥就看不得老孙头那副高兴的不行的样子,叼着草根,哼了声道:“才百六十步就把你累趴下了?瞧你那怂样,早知道就我来带陌刀军了!”
老孙头沙哑着嗓子“嘎嘎”了两声,发出的声音比铁铲刮过破锣还要难听,周鸥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知道他肯定是在争辩。不过周鸥很享受这种“骂人”对方却不能“还嘴”的快感,正要再嘲笑几句,只见李纵纵马而来,跳下马鞍的当口就看见老孙头躺在地上,旁边坐着已经卸掉重甲的周鸥,奇道:“老孙头这是怎么了?”
老孙头:“嘎嘎”
周鸥道:“哦,别管他,累坏了!咋啦,吕将军有新的军令?”
老孙头:“嘎嘎”
李纵没听懂,挠挠后脑道:“哦,对,吕将军让我来问问,陌刀军和重骑兵还能否长途行军,如果可以,现在就准备向东进发!”
周鸥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地道:“又有仗打?在哪儿?”
老孙头也疲惫地撑起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周鸥偷偷地踹了一脚,重新倒在地上。
李纵道:“车莎城!刚得到的消息,将军已带兵包围车莎城,吕将军希望我们先派出一支骑兵先行赶去汇合。荆川和王楚已经带着骑兵出发了!”
“骑兵?哪来的骑兵?”周鸥奇怪地问。
李纵笑了:“匈奴大败,丢下了大部分战马,荆川和王楚各带四部人马组成骑兵出发了!”
周鸥一听更是激动:“奶奶的,我咋忘了还有匈奴人的战马,不行,老子当年可是飞骑卫,这带骑兵的活怎么能没我的事呢?我去找吕将军!”
说完跳上李纵的马,也不打招呼径自朝乌帕尔山上跑去。只留下可怜的老孙头艰苦地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要去追周鸥
天亮了,车莎城城南一角的营盘口一片狼籍,有人搬着抬尸体从旁走过。有人从捣碎的炉灶中拾出半片铁锅来,斜着架在石块上,准备烧饭。被冲乱的鹿角木正被重新排布到营前并做加固,踏倒的营帐正在重新支起。
车莎城的匈奴军还是选择了据城而守,等待援军。不知是谁布置的城防,着实坚固,汉军强攻半天未见效果后就暂时安营扎寨,只等将旋风炮、弩炮、震天炮等装备运来再发动总攻。
可没想,昨夜车莎城的匈奴军居然还敢出城偷袭。汉军经过接连大胜,的确有点轻敌了,差点让敌军攻破营盘,幸好敌人出动的人数不多,袭扰造成的损伤并不严重。城中守军一直不敢大规模出城袭敌,动用的人数都不多,但是既然袭营,守军就不敢调以轻心,只使一支人马迎敌,诸部安心睡大觉,以免为敌所乘,所以搞得精疲力尽。
不过如今天亮了,又该轮到汉军攻击了。
王莽按剑巡视军营,刚刚行至此处,一枚圆球从空中飞来,在不远处落地,“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孙克成手急眼快,迅速拦到王莽身前,背下盾牌一挡,“笃笃”两声。爆炸物的碎片四溅,弹到盾牌上竟未落下,而是粘在盾牌上冒起烟来,孙克成急忙压平盾牌,那烟雾吸入口鼻,小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今日暂缓攻城,调集弩炮、震天炮城头做压制性不间断攻击。”
王莽大声下着命令,又对孙克成道:“快去清洗一下。”
这是城中发射的火药球。对此王莽早就有所预料。不过此时的火药威力还不是很大,主要不是以爆炸为杀伤力,而是以引燃为主要的攻击手段。
不过敌人有火药,王莽也不是没有,邹燃从精绝卫搜刮来成吨的天然石油,混以硫黄、焰硝、炭末、沥青、乾漆、竹茹、麻茹、桐油、小油、蜡、黄丹等物,其中硫黄、焰硝、木炭末、竹茹、麻茹是构成火药的主要原料,乾漆、黄丹燃烧制造毒气,其余则是飞溅时的黏着剂,站在身上、甲帐上便紧紧粘住,十分讨厌。
其实早前邹燃也想过改良火药配方,不过后来他发现,这个时代的火药匠人可真不一般,黑火药早就有了,最接近标准黑火药构成成份的比例配置的火药单子,他们也有,不过这时的火药提纯度不够,生产出的颗粒也无法做到大小均匀,燃烧和爆炸效果还不是很理想。只生产这种爆炸力最强的火药的话,投入产出根本不成正比,为了弥补缺陷,匠人们经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