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消息!
“近日朕身体感觉好多了,所以今日召爱妃过来陪朕说说话。”皇帝半个身体坐起,拿起一份奏折缓缓看着,嘴里不咸不淡地说话,看样子优容的很,“博望侯前日来了奏折请罪,朕已经批复了,罚他一年俸禄,但对凉公却未做发落你且去封信,宽慰宽慰,免他心里生了怨恨,说朕这个皇帝有偏袒之心西疆战事僵持,朕也难啊!”
小周后如何不明白,凉公是带着凉州卫直接参加了西疆战事的,此刻自然是不能轻动。不过他能够向自己解释这个,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吧?
“是,陛下。父亲大人也是一时糊涂,陛下法外开恩,他老人家感激还来不及,断断不会心生怨恨的。”小周后拿过笔墨砚台,轻轻帮皇帝研起墨来。
皇帝轻轻一笑,如贴在脸上的干瘪皮肤皱起,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道:“朕的身体朕知道,只是哭了你了爱妃,要不过段时间,朕许你回家探亲可好?”
小周后一愣,转而大惊,忙丢了砚台墨块,跪伏在地上:“陛下,陛下可是嫌弃贱妾了吗?若是如此,妾宁死在陛下面前,只求陛下万勿让妾离开陛下!”说到后来,小周后已经是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皇帝伸出手去想要扶起,可是小周后却依旧匍匐在地,只是低低啜泣,不肯起身。
“起来,朕身体不好,扶不动了!”皇帝的话里带着无限萧索。小周后赶紧半跪着蹭了过去,抬起已经哭的一塌糊涂的脸,眼汪汪的看着皇帝。
皇帝轻叹一声,将她绝美脸上的泪水擦拭一下,突道:“那日在玲珑阁上,你所吟唱的诗词是你所写的吗?”
小周后摇摇头,那泪汪汪的眼睛里带着让人垂怜的感觉。
“不是。那是在妾的《风吟》上刊登的诗词。陛下喜欢么?”
皇帝突然浮起一个怀念式的笑容,点头道:“喜欢。非常喜欢!爱妃的喜好总是与朕相仿,故而朕须臾离不得爱妃啊!那首词写的雄霸至极,‘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会如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呵呵,好极,好极啊!只是少了帝王式的风采,朕的文采不行,不然定然给你也写几首,岂不妙哉!”
皇帝转换了话题,不再说让她回家的事情,更说自己须臾离不得她。显然他并不是嫌弃她,而是在担心着什么,所以想要将她推出是非圈外而已。
小周后岂会听不明白,只是此刻她不用说话,只要静静听皇帝说话就好了。这是她这么多年跟汉平帝在一起时的习惯。
果然,皇帝继续道:“这几日朕还在怀想那天在玲珑阁的那一箭,爱妃你知道吗,那是朕十八岁以来第一次如此畅快的拉弓射箭,如果朕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身体,何止区区‘千骑卷平冈’,哼,朕会带大汉百万雄师横扫天下,让普天之下都成为大汉的疆土,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称呼‘汉人’”
这个身体和野心完全不相符的皇帝说到激动处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可叹、可惜、可恨朕这个梦想怕是难以实现了!都说帝王是天子,有上天庇佑。呵呵,朕这算是天子么?”
说到这里,皇帝看了一眼惠妃,喃喃道:“爱妃,朕倒是真想给你写一首词啊!让你能时常唱给朕听,岂不很好?”
其实早在小周后写了第一首词刊登在《风吟》上时,汉平帝就这么对小周后说过。为此皇帝还钻研过一段时间的诗词歌赋。他觉得自己身体既然不能做领军征战的将军,那做一个独领的文人墨客还是行的吧?
可惜,他只是也只能是皇帝。
小周后忽然想到什么,突然道:“陛下,臣妾忽然想到一首词,或许很适合陛下。这首词也是臣妾早想献给陛下的。”
皇帝愕然一下,笑道:“哦?是什么?”
小周后赶紧起身,拿起纸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写着,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就双手奉给皇帝道:“这首词帝王霸气十足,只是尚有残缺,陛下何不补全之,这样也就相当于是陛下送给臣妾的御笔了!”说着,她还对皇帝笑了一下。
皇帝也被她的笑感染,接过宣纸细看起来。可是不看还罢,一看却突然面色凝重起来,最后竟然重重将宣纸拍在床榻上怒喝:“爱妃,这词是何人所写?”
小周后蓦然一惊,赶紧又重新跪下,颤声道:“是,是臣妾一个笔者所写陛下,莫非这词有何不妥?”
“哼,何止不妥!”汉平帝仍旧怒不可遏,他重重地拍着床榻道:“简直是大逆不道,能够写出如此诗词者定然有志问鼎之轻重,只有此等人才能写出这种诗词爱妃啊,你好糊涂,这人怎能留作笔者?此人务必找出来诛杀,不,不仅诛杀,必须灭族!灭九族!来人,来人!”
小周后已经浑身颤抖,口不能言。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献宝的举动竟然惹来皇帝勃然大怒,更没想到这首词竟然犯了皇帝的忌讳而给某个人带来灭顶之灾。
这首词她当时看的时候只觉得大气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