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在队伍中不断的鼓舞打气。没人知道邹燃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他会从队伍的最前面走到最后面,一脚一脚将那些本已困极坐下的士兵给踢起来,扔回队伍里。然后又一步一步地走到队伍前列,不断给将士们鼓劲。
可即使这样,每天都还有人倒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毅力的。
第四天的时候,倒下的人更多了。邹燃不得不下令在一个地势比较低的地方暂时驻扎下来。以伍为单位,每伍中只能有三个人睡觉,另外两个必须保持清醒,每次入睡不能超过一刻钟,然后轮换。
第五天,六千名将士有绝大部分都患上了感冒。
第六天,省吃俭用的粮草全部耗尽。邹燃开始下令宰杀战马。滚烫的马血让很多人为之一振。
第七天,情况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全军非战斗减员到了四分之一,一千六百多人终于倒在了这似乎无穷无尽的冰雪高原上。
邹燃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将这些人带到这里是不是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这些士兵都又累又饿又冷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有盲目的服从,没准现在已经被士兵造了反吧?
李珊裹着厚厚的棉布,面色发青地走到邹燃身边:“走吧。路还很远!”
第七天黄昏,邹燃带着队伍来到了一个相对低洼的凹地。这里没有刺眼的雪层,但依旧冰雪覆盖,月光被雪层反射投映回天幕上,把本应淡黑的视线涂成了乳灰色。自然界地奇迹仿佛将时间固定在了黄昏。
在邹燃宣布可以休息后,无数人噗通一声就躺在了地上。叶冰兰和秋香、菱悦是跟着李珊一起行进的,此刻就在远处看着站在高处不时出神的邹燃。
“他会把我们带出去吗?”秋香搓了搓已经冻到红肿,甚至开始溃烂的手背,哆嗦地问道。
“会的。”回答的是同样寒冷不堪的菱悦,“我从没见过这样带兵的。如果是我,我绝对无法做到他这个地步。他不仅将我们带到了这里,而且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能做到!”
“是的,我也相信他能做到!”李珊也喃喃道。
月亮正圆,却挡不住满天拥挤的星星。一条银河横跨夜空,是城市见不到美景。一望无际的雪线,层层叠叠的群山,白云似乎就飘在身旁,天空一尘不染蓝得空灵。
“啊!啊!啊!”一阵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震碎了这片眼幻如仙境的平和。
巨大的原始的声响震醒了所有被疲惫折磨的恍恍惚惚士兵,原本只是迟钝的扭头的邹燃突然跳了起来,飞快地朝那疯狂嘶吼的人冲了过去。宇文献突然跟疯了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挥舞着战刀将眼前所有能看见的人劈成两瓣,力气大的吓人。
“宇文献,宇文献!”邹燃扑了过去,一巴掌煽了她个跟头。可是他的举动很快引起了连锁反应。有好几个士兵也跟着跳了起来,疯狂大吼。
“刘全、武鸿,把他们的刀给我卸了,快!不要炸营了!”
作为军队这种群体存在,一旦炸了营绝对是一场灾难。
刘全、武鸿还有身体强壮的荆川、王楚等纷纷扑上去将那些士兵的刀枪卸掉,并且将他们打晕在地。
体能透支和多日不休加上高原缺氧,会造成严重的大脑机能障碍。身心憔悴、精神恍惚下许多人将普通的树木看成敌人、把坚硬的石头当做食物。甚至出现各种奇怪的幻觉,时间长了精神便会崩溃。
“命令全军严密监视,通知吕涛将军我们这里的情况,若是发现相似情形哪怕就地斩杀也不能引起炸营!”邹燃快速地对刘全他们说道。
邹燃负责最前面,吕涛负责中部,马嵬负责殿后。三个人各自负责两部人马。首尾衔接。
忙完这些,邹燃一坐在雪地里,凉湿的感觉钻进,顺着肠子开始向上爬,穿过的部位反而没有了冰冷的感觉,代尔替之的是一股滚烫的热意。仿佛肚子里烧起了一把火,炙烤着包裹在外的皮肉,力量挤开僵缩的血管激活了无力的肌肉,原本疼不可抑的肋骨经热流扫过,也化成了淡淡的舒畅。但这股热流没有让他有星点的享受感,却吓的他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刘全拎着武器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是不行了?”
邹燃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抽出战刀紧紧的握在手里,希望借着手里的充实感找到力量。刘全端详了他片刻,疲惫的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开了。他也不是铁打的!
按着肚子揉动了片刻,驱散原来应该是如此冰天雪地中求之不得的软意。当冰冷和疼痛从新回收复失陷的阵地后,邹燃才缓缓的舒了口气但心中的恐惧却没有随着这口热气离开我的身体,不安和紧张咬住了我绷紧的神经。
这时趴在边上的黄巢突然问:“邹大哥,你是不是感觉热?”
“嗯?你也?”邹燃猛得抬头盯住黄巢,他整张脸已经冻成胀紫色。
“嘿嘿!”黄巢想撇嘴大笑,却挤不动冻僵的脸皮,知识做出了个比鬼还难看的古怪表情,然后摇摇头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