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非常想做汉人!更想做一个汉人的军人!”
后来耿大囿才了解到,天山南北卫所的异族兵是不输于汉兵序列的,由于吐番兵属于代代相传的军户,因此性质属于城守的私兵。他们的俸禄不仅不能跟汉兵相比,就算战死沙场也没有朝廷的抚恤。遇上个好城守还会多少资助一些,但如果是个坏城守,他们就要被当作奴隶一样使唤。古布那颜算是个好城守,但他却已经死了,所以这些吐番兵一下反而没了盼头。如今马嵬给他们重新登记造册,并且发放铭牌等于让他们加入汉兵序列,成为大汉帝国的军人,战死有抚恤,立功有嘉奖,家人能够得到荣誉,自己也能知道为何而战。所以仅靠这一招,马嵬就唤起了整个玉田卫城吐番兵的抵抗士气!
但马嵬这属于私自登记,他所造的兵册是不会被帝国枢密院所承认的。就算这些吐番兵战死了,交到帝国枢密院的阵亡将士名单里也不会有这些吐番兵的位置存在。更谈不上抚恤或者嘉奖。
那些发出去的铭牌,或许只是方便掩埋这些吐番兵尸首的人,不需要为在墓碑上刻什么名字而心罢了。
“他们不知道这点!”马嵬那双有些浑浊的老眼里透着一股让人心酸的忧思,“就算知道,或许他们也不会在乎!他们想的,只是死后有个身份罢了!”
仅凭一个身份就能让人舍生忘死,仅凭一个“汉”字就可以让这些人慷慨赴死。普天之下,或许也就只有大汉帝国有这份影响力吧!
听过马嵬解释后,耿大囿解开了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愧疚和不安。他也有铭牌,而他的铭牌却是枢密院,是兵部核准实发的铭牌。他战死在这里,家中的父母会得到抚恤,姐弟会得到照顾,家族会感觉光荣,可这些吐番兵呢?
想到这里,耿大囿都不敢去看那些为了守卫玉田卫正四处奔走在城头和巷间的吐番兵们!他们的目光是那样炽热,行动是那么坚决,挥舞刀弓更是无所畏惧,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胸口脖颈下悬挂的那块假“铭牌”!那块刻有“汉”和名字的铭牌如今就是他们全部的信仰和期望!
“耿大囿,你个王八羔子,在那儿发什么呆?赶紧把那袋土给老子提过来。”马嵬粗着嗓子冲耿大囿吼道。
耿大囿这才清醒过来,奋力搬起城墙脚下堆积了无数的沙袋推到马嵬的脚下。
城墙上那些吐番兵正大声疾呼,不断抽箭搭射,城外的喊杀声漫天响彻,城中也在抓紧备战。各个街道路口都是沙袋,还有许多从屋子里拆下来的房梁横木,都在玉田卫城的街道中间摆放开来,形成一个个粗制的障碍点。
这也是马嵬吩咐的。到如今,耿大囿已经非常怀疑马嵬的身份,他总觉得马嵬似乎对他隐瞒了什么。试问,一个被“流放”到精绝卫那种鬼地方当一个永远没有出息的都尉的人,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战术方面的事情?
还有,这个马嵬怎么知道如何制作铭牌?又怎么知道这些吐番兵在想什么?更解释不通的是,今早月匈联军进攻时耿大囿本来主张守卫南北两门,因为那里的敌人最多,可是马嵬却坚持守西门。而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马嵬的猜测是对的,西门果然是敌人的主攻方向!
突然之间,耿大囿对这个老马上司的过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马嵬?肯定不简单。
玉田卫城城守府的大街上,每个角落都堆满了柴禾,老孙头正在指挥人把从精绝卫带过来的黑火油浇在上面。
“赶紧这里也浇点你爷爷的,这柴禾还是湿的,谁让你把湿柴禾也丢在这儿?赶紧拿去换了!”
老孙头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啦,他手底下可是指挥了四五百号人呢,半个部的人马都是他的,想想从军以来还从来没有当过这么大的官儿,所以干起活来也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
可惜,这种感觉不长久咯!
月氏人和匈奴人就快攻进城了,从一开始马都尉就说过,城垣不可死守。要守玉田卫就必须和敌人打巷战。玉田卫虽不大,可正因为不大,敌人不能一口气派进太多部队,只能逐屋逐街的跟他们抢。这些吐番兵又是在这城里过了一辈子的人,地利上肯定占尽优势。要是打起来,没准这小小的玉田卫城还真能守上三五天呢!
“老孙头”
有人在身后喊他,老孙头顿时骂道:“老子现在是曲长,喊我孙曲长”一扭头,顿时愕住,赶紧换了个笑脸:“呀,是耿曲长,对不起对不起!”
耿大囿也没心去跟他计较这些,径自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老孙头,你跟着老马最久是吧?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以前?”老孙头转了转眼珠,滋着牙花道,“以前还不是跟我一样都是吃饷的兵嘛!”
“不,我觉得他以前应该不是当兵的这么简单”耿大囿看了看老孙头道,“老孙头,你不会跟老马一起瞒着我什么吧?”
老孙头扬起身子,嘿嘿笑道:“瞧您说的,你可是曲长,我只是个尉兵,我哪敢瞒您什么啊是吧!哈哈”
“少跟我打哈哈!”耿大囿一看他那油滑的模样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