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伍长,在这鬼地方猫了两天,腿肚子都快转筋了欸,不对啊伍长,兀巴斯统领不是说有三十万石粮草么?怎么只有七万唔”
后面的声音显然被伍长给捂了回去。半晌才听那伍长道:“小声点,这可是机密啊!二狗,我也不瞒你,梁汨罗那混小子来之前就告诉我啦,大营里真的只有七万石粮草。本来是要运到玉田卫的,可是玉田卫又被汉军给夺了回去,鸿蒙卫是军事要塞,存不下这许多粮食,只好运到这里来暂时放着。只要一打下玉田卫城,这些粮食就要赶紧起运过去,到时候咱们也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二狗恍然了一下,接着又压低嗓子道:“可是,不是有三十万”
“唉,三十万石在起初是有的,足够咱们这七八万大军人吃马嚼一段日子,可你不知道,从三天前开始,昕府就已经没给我们运送粮草了七八万人呐,人吃马嚼,三十万石早就只剩下如今的七万石了。如果明天拿不下玉田卫,三天之内赶不到精绝或者且末,咱们这七八万人就该散了”
“难怪从昨天开始馒头就越来越小可是,昕府为啥不给我们运粮草啊?”二狗不明白地问。
那伍长神神秘秘地道:“听说啊,北边战事吃紧呢,汉军已经出了紫金关,进驻温宿城堡和耆焉城堡。据说这两个城堡如今屯兵已经超过五十万,飞鹰卫的游骑甚至已经深入了怛罗斯平原。昕府在怛罗斯平原调集了大军准备和汉军决战,这大战一触即发,昕府要先顾着怛罗斯那边呢!所以只好暂停了咱们这边的供给。”
“可是,咱们也是在给昕府打仗啊”二狗不满地道。
伍长“嘿嘿”一笑,带着怪强调道:“保命之战和开疆之战,你觉得谁更重要?”
贴着崖壁不敢出声的邹燃和武鸿此刻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里果然有人把守,而且小道往上还有一个月氏人的大营。喜的是自己歪打正着,居然发现了匈奴军这么大一个秘密。若是能一鼓作气捣了这个月匈联军的粮草大营,那他们恐怕不战自溃了。
至于,这个伍长说的怛罗斯战斗的事有几分真几分假邹燃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这支月匈联军缺粮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邹燃朝武鸿挥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去,然后再上来。
见到刘全,邹燃将听来的事情仔细一说,刘全的眼神顿时亮了,可随即又黯淡下来:“邹燃,你说这个兀巴斯统领既然都能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道派人驻守想必是个用兵谨慎的人,这样的人你觉得会给我们空隙偷袭吗?一个存放大军救命粮的大营即使再简陋也不是我们这百十人能够冲得动的吧?再说了,李都尉那里可没多少时间了!”
邹燃抬头看了看天色,第一抹阳光已经均匀地撒在了远处飘渺的雪峰上,那绚丽的色彩都折射进了这个谷底,耀人眼目。
“不错,你的分析的确有道理!”邹燃托着下巴道,“可是,你何不换个思路想想,这个兀巴斯统领会在这个偏僻小道都安插人手也许是因为他大营的兵不多呢?”
“这”刘全迟疑了一下,不得不点头道:“不错,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个机率太低了,他们可是有近十万人马啊兵凶战险,我们考虑必须先往坏的地方想”
“呵,我觉得最坏的事情莫过于十万敌军压境,而我只能率百十袍泽迎战了!我们的处境已经是最坏,在这个时候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顾忌那些最坏的,而不去相信最好的呢!”
邹燃的目光炯炯,扫了一圈后面的骑士,笑道:“你们可以认为我这是在赌!不错,我今天就是要赌这一把!其实人生何处不是赌?在这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有一成机率我就敢押上所有筹码,更何况这是五五之数呢!兄弟们,富贵险中求!此战若成,说我们挽天之将倾也不为过!当兵吃粮,图的不就是用掌中刀马为自己和子孙后代搏个千秋功业吗?这把老子是下注了,你们跟不跟?”
其实每个男人的天性里都有赌博的因子,只是有些人不那么明显罢了。这些把脑袋系在裤腰上拼命的丘八们更是赌性浓重。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不是在赌?
“老子跟了!”武鸿第一个跳出来握拳吼道。双眼通红,面色狰狞,真跟个输红眼急于翻本的“赌徒”一般。
“别人我不管,曲长,你跟我也跟!”
“就是,曲长,俺这条命卖给你了!”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更何况我不是将军呢,跟着曲长你上,没说的,跟!”
纷纷扰扰,一百多人,竟是没一人退怯。也许是担心声音传到上面惊动敌人,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忍着嗓子闷吼,反而更显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一句跟,可是拿身家性命随着邹燃去赌这一票。邹燃突然感觉胸口有种满满的都是感动,不由道:“今日谁与我共浴血,他就是我的兄弟”
没等邹燃再说几句煽情的话,刘全已经拍了他一下:“得啦,这些腻呼呼的话收回去吧,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走吧!”说完第一个抽刀走在了前面。
邹燃愣了一下,但却被刘全的举动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