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燃带着七百“游骑”奔赴开辟第二战场的路上时,隔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在沙漠北边有一支大约四万余人的长长队伍正在蜿蜒盘行,径直沿着沙漠线路快速向南挺进。
队伍很长,贴着沙漠边缘不断前进。队伍很安静,虽有数万人马,但却几乎听不见任何杂乱的呼号。有的只是沉默、坚韧的呼吸。
沙漠的狂风肆虐地卷起沙尘几乎将他们覆盖,可这些人还是坚定地迈着步伐,一直朝前。任是最挑剔的军官站在这里也会由衷地感叹,这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军!
风沙卷过大纛红旗,大汉蟠龙皇旗就在风沙中猎猎作响。擎旗的护旗兵虽然艰难,但依旧努力将旗帜举高举直,因为在这茫茫沙漠中,所有人都是靠着旗帜的引领才知道前进的方向,他可是全军的路标呢!
大纛不远,几个被风沙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的军人围着一个长须老者。长须在风中飘拂着,还有些纠结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他的眼神却依旧带着无所顾忌的狂野。
“武公殿下,日落之前就能抵达喀什城。喀什再往南不到三天就能抵达玉田卫。只是不知道鸿蒙卫是否能等到那个时候!”一个军官呸了呸嘴里的沙子,大声对那老者道。
这个老者便是大汉帝国的武公吕博奢。
“如果张诚丢了鸿蒙卫,我们把它抢回来就是了!多大点事儿!殿下,暴熊卫不愿南下救援,我们雍州卫一样可以完成救援任务!”
说话的是武公身后的一个壮实汉子。不过他的身高似乎不高,有些矮壮,别人骑在战马上,被风吹得有些摇晃,他却仿佛窝在马背上生长出来的大肉瘤一般,此刻正吹胡子瞪眼睛地对武公道。
“哈哈,达人气魄卓然,不愧是雍州第一勇士!的确,丢了鸿蒙卫,那咱们就把它夺回来。到时候我倒想看看张文渊的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哼,把我们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这么久,现在一纸调令就想我们配合犀甲卫出击,简直是愚蠢至极。这样的计划真是难以置信是张文渊这个老滑头搞出来的!”武公仿佛发着牢骚一般道。
他这么一说,身边的其他人倒是不敢搭腔了。张文渊是手握羽林五卫的元帅,在军中可是威信卓着。而且是帝国公爵,他武公身为吕布后人,点评几句无可厚非,若是其他人敢不知死活的插嘴,那才是自讨没趣呢!
这支军队就是汉平帝下旨让凉公与武公增援度甘州时增派的四万士卒。只是出于对军权的高度敏感,汉平帝让并没有让他们出天山,进驻最前线的紫金关,而是停在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北边的龟兹。
帝国经营西域数百年,天山南北都有烽火台高筑,只要一处点起,其他地方也会响应,将消息传送到整个西域。鸿蒙卫点起的六注狼烟虽然卡在了玉田卫,没有继续向东传递,但是往北却传到了北七卫,楼兰、鄯善、龟兹、姑墨等都次序燃起狼烟,这也是为什么消息能够传回帝都的原因。
多图和李继用也同样明白,只要鸿蒙卫点起狼烟,自己入侵天山南六卫的消息就决不可能隐瞒太久,他们打的也是一个时间差罢了。
月氏匈奴入侵的消息传到北七卫自然引起轩然大波。特别是暴熊卫主将黄姚,更是不可思议地冲部下喊:“怎么可能?月氏人不是将大军都压在怛罗斯平原吗?”
武公和凉公的部队在龟兹待得时间太长,出征时的豪气都快被磨没了。随着不断有消息从帝都传来,吕博奢也渐渐明白,他和凉公萧腾算是被皇帝猜忌上了。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吕博奢更加勤快地给内阁上书,请求立即带兵参战。
鸿蒙卫遇袭的消息传到北七卫的第三天,武公终于接到了军部的命令。可是很奇怪,信封上注明的是军部命令,但里面却是胡公张文渊以西征统帅名义发布的调防公文。
“兹命雍凉羽林卫归武公殿下节制,南下驻防鸿蒙卫。此令!”
命令总是简单而明了的。但里面透出来的信息却让吕博奢有些兴奋。
让远在沙漠北边的雍凉羽林卫南下驻守,且不论鸿蒙卫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单单是这个消息就可以说明,至少玉田和精绝卫已经不保了!
这点逆向思维吕博奢还是有的。不过他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高兴,而是感到兴奋。
“证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我一定要让皇帝看看,武公后人不一定能如先祖吕布那样勇冠三军,但一定是帝国西域柱石!”
人是不能有妄想的,但却不能没有理想。
吕博奢的理想就是在有生之年让自己走到帝国元帅的位置上。别看他胡须灰白,而实际上,他才刚过知天命的年纪。
“殿下,过了喀什就是汉元890年修建的西域直道,如果敌军已经攻破鸿蒙卫,那沿途可能就会有敌军斥候。您看我们的进军方式为何?”说话的就是刚才嘴里呸沙子的军官。
他叫吕涛,字文先。是吕氏家族的一员。祖父是吕博奢的族叔。他本人也算是武公殿下的族侄。其实整个雍州羽林的军官层大部分也都是吕氏族人组成的,跟凉州萧腾带领的凉州羽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