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西边的成顺门进入未央宫的殿前广场时,张舒平问了一句:“敢问公公怎么称呼?”
那个不爱说话叨咕的太监闷闷地道:“张参将唤奴婢大崇即可。”说完又是闷头带路,多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张舒平纳罕,但实在不便多问。这内宫的事说复杂吧可以让圣人都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说简单吧其实也就是那么点明哲保身的路子。不多嘴,不多事,不多问。这三“不多”是内宫生存的三则。
来到大殿前的阶殿上时,一个硕大的石碑很突兀地出现在殿门口的右侧。石碑高九尺,宽五尺,通体是花岗岩,下面还有一个石雕的赑屃,承载着这块彰显着九五之尊石碑。
张舒平一看见那块已经有些年头,风雨侵蚀的有些光滑的石碑后忽然心下安定下来。
他看见了石碑上那斗大的字“内宫不得干政,逾者斩!”
这是圣祖定下的铁律,石碑上的字还是圣祖亲题。历代皇帝都把这块石碑放在未央宫宫门口,以此警示子孙后代。一旦有人违反了这一铁律,枢密院的监察处甚至可以作出先斩后奏的处罚,内阁也可以依据这个对皇帝进行责问。端是严厉不已。
张舒平打定了注意,等会儿见了惠妃大不了就聊聊家常,如果惠妃的话有一丝半点和政事有关他就闭口不谈,反正这门口的石碑上写着呢,不怕她敢问自己!
想到应对方法的张舒平顿时安心定气的站在门口,等候召见。可是等了一会儿,召见的谕旨没有下来,反而出来一个含笑带怯的小宫婢。
“张参将,娘娘凤体违和不能见您了,不过娘娘请你帮忙转交一封信,不知道可不可以?”小宫婢长的珠圆玉润,看着非常喜人,对着张舒平轻弯蛮腰,一脸期待。
张舒平赶紧接过小宫婢递过来的书信,看见上面写着“羽林军校千年第一期学员邹燃收”,缄口上还有火红的封漆。他愣了一下躬身道:“是,在下定不负娘娘所托!”
小宫婢轻笑一下,就转身又进了未央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那个叫大崇的闷太监依旧低低地说了一声:“张参将,这边请!”
张舒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拿了一封信,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送出宫。从头到尾都没见到惠妃一面。不过张舒平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多少,反而心里开始沉甸甸的。他是军部参将,自然知道羽林军校学员在校期间是可以书信往还的,除非有战事,不然只要通过驿站就能将信送到这个邹燃的手中。那惠妃为什么还要通过自己的手将信交到这个邹燃手中呢?
邹燃?嗯,这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不行,这事儿得提早告诉胡公殿下,让他老人家知道在羽林军校中有这么一个让惠妃娘娘关注的人!
可人的小宫婢进了未央宫,惠妃一身轻纱,如烟似雾地靠在软榻上,没有穿鞋袜,露着一截白玉也似的小腿,一双秀气完美的小脚轻轻蜷着,白皙的脚背甚至能看见淡淡的青筋。
“娘娘,张参将说定不负所托。”小宫婢盈盈弯腰行礼道。
小周后糯糯地“唔”了一声,转头对身边的两个人轻笑道:“怎样?我说他一定会帮我的吧!咯咯咯!”说着还银铃般的笑了起来。
跪坐在小周后身边的人赫然是男装打扮的两个双胞胎张撰清和张吟月姐妹。
张撰清清汤挂面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服气,秀气的鼻息轻喘,红红的唇瓣上下一碰,道:“娘娘,您使诈。那张参将根本不知道那信是我写的,还以为是您写给邹燃的,所以才这么爽快地应承下来。”
“对,娘娘,您这样不公平。不行不行,我们不服气!”张吟月也配合着姐姐道。
这两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可爱双胞胎简直像是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虽然身穿男装,但那女儿家蛮憨娇羞的神态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呵呵呵!”小周后捂嘴笑着,似春回大地一样明媚不可方物。
“你们两个鬼灵精,想让你们吃一次亏可是不容易呢!好啦好啦,就当姐姐我欠你们一个要求好了!”
张撰清不依不饶地地甩着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小周后,而张吟月也使出绝招,水莹莹的水里竟然有几点欲哭无处的感觉。
这两个小丫头自从皇太后入殓之后就很少进宫,有进宫也是往皇后那边跑,在她们看来,惠妃这人不地道,想抢皇后的位置,所以使孩子气不跟她来往。甚至有一次在万岁山遇到了踏青的惠妃还冲上去跺脚娇叱。但就是在那一次,惠妃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两个冀公的宝贝女儿对她亲密有加。这个时候皇后忙于持惠妃放弃的《凤翔》,一时间也没顾上对张氏姐妹的拉拢,渐渐的,这两个姑娘现在竟而跟小周后已经走的极近。
小周后呢,对她们两姐妹也极是有好感,把她们当作妹妹看。皇帝把未央宫让给她居住之后,小周后更加收敛,连宫都少出,目的就一个:避祸!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自从上次玲珑阁汉平帝对她说过那番话之后她就明白,除非凉公犯了谋反之类的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