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长乐宫灯火通明。
首辅宇文护、次辅张功远、俊辅刘夼恭谨地坐在龙床前的锦凳上,聆听汉平帝说话。
“此次召三位爱卿前来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便是罗马大公一事。其子在雒阳受伤,罗马皇帝的女儿也蒙受不白,三位爱卿,此事处理的如何了?”汉平帝的声音稍稍恢复了一些中气,但时不时还会捂着胸口闷咳。
宇文护欠身道:“回禀陛下,内阁礼部学士孙筑与礼部尚书薛礼经过调查已查明原委。詹姆斯大公之子是在帝大时与学生口角而引发冲突,进而导致头部受创,参与斗殴的那几名学子已经交给帝大处置。而罗马公主谢丽娜殿下被辱一事经过核实纯属子虚乌有。她是见詹姆斯大公之子受伤,为了引起府衙重视故意谎报的内容!”
汉平帝轻咳了几声,道:“当真?”
宇文护赶紧跪下:“臣岂敢对陛下有所隐瞒,句句属实啊!”
汉平帝摆摆手:“詹姆斯大公怎么说?”
“詹姆斯大公表示同意我们的调查结果,今日大公的伤情已经大有好转,他想早日回罗马,所以请求陛下明日赐见。”
汉平帝若有所思,道:“既然詹姆斯大公归国心切,那明日爱卿代朕去见他一面,顺便递交两国邦书,然后送他回国吧!”
这么说等于就是拒绝接见詹姆斯大公,宇文护求之不得,赶紧应诺。
“第二件事,凉公和博望侯的赋税一事”
没等汉平帝说完,张功远已经起身回道:“陛下,凉公和博望侯同时上表请罪,六车赋税业已全部送抵京都。”
“哼!”汉平帝冷哼一声,“他们的奏表朕已看过,无非就是拿天灾人祸来搪塞罢了。冀公,你也是老臣了,莫非你也相信这些话么?”
张功远心头一凛,躬身道:“恭听陛下圣训!”
汉平帝缓缓道:“凉公教子无方,贬其子萧克为庶人,回家闭门思过。博望侯罚俸禄半年,以儆效尤。”
张功远暗道,这明显就是偏袒博望侯啊!萧克被贬为庶人,那他凉公世子的继承权就被皇帝剥夺了,相比起博望侯只是罚俸半年,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皇帝已经开口,张功远只能躬身应诺。
停了一会儿,汉平帝又道:“召张舒平与吕轻侯回军部就职,提领军部参将。召杨少霆也一体进入军部。”
张功远顿时一愣,赶紧应诺。宇文护听见这个安排也心下赞许。
张舒平和吕轻侯乃是凉公的人,皇帝此举明显就是要安抚凉公。在贬了其子的同时提拔另外两个,其意深矣。
“第三件事,大月州李克定前日可有上表?”汉平帝开始询问北疆安危问题,这件事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刘夼立即起身答道:“回禀陛下,贼逆李克定前日确有上表,语出不逊,且与匈奴贼首疏林格勒联名与具,其行可恶,其心更可诛。臣请陛下立即下甲级戒备令,剿灭叛匪,以为天下效。”
汉平帝轻捂唇瓣咳嗽几声:“其表何在?”
“臣等已作出批复,驳斥其不逊言行。”宇文护回答道。
汉平帝淡然道:“单单驳斥又有何用。李克定蓄谋已久,此次反叛定然准备充分,甲级戒备令已无非有效遏制其东进之势。朕意立即兴兵讨伐,卿等以为如何?”
刘夼犹豫一会儿道:“陛下,兴兵之举乃题中之意,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若兴兵讨伐,这粮饷从何而来?”
“内阁学士孙筑所提方案可行,卿等依策行事即可。署令缅州、越州等地也依法实行。”汉平帝终于点头了。这个策略早在数日前就交到了汉平帝手上,只是汉平帝一直不肯准予,今天终于肯了。
宇文护道:“陛下,此策虽可行,然要见效非一年不可。臣以为兴兵之事宜暂缓,令羽林卫甲级戒备即可。”
汉平帝喘息道:“胡公前日上表,言甲级戒备仍需金币百万,朕意与其耗费百万之巨戒备,不如遣暴熊卫出镇西海州,以止叛匪东进。如何?”
刘夼道:“以暴熊一卫如何抵御匈奴和叛匪百万大军?臣以为还是戒备为佳。”
分歧出现了。这是内阁和皇帝经常会有的情况。在这种国防策略上,内阁有权驳斥皇帝的建议,皇帝也不能专断独行,是以刘夼敢直言不讳。
汉平帝摆手:“卿言谨慎矣。朕不需暴熊卫进取,只需其稳固西海州即可。度甘州朕意让凉公、武公领兵四万驻守。只要撑过这一年,年底之时再行讨伐。”
刘夼一震,让凉公和武公掌兵权,这怎么行?这两个人公爵没有掌兵权就已是嚣张跋扈,这要是掌了兵权想到这里刘夼又想出言反驳,却见宇文护冲他微微摇头,只好止住不说。
张功远则道:“陛下属意凉公武公掌何军出镇度甘州?”
“以青海四部、天山南北两麓十七个卫所之兵各调一部吧!军费交由凉公武公自筹,期限为一年!”说到这里,汉平帝已经是疲惫不堪,又捂着胸口狂咳。
宇文护三人心下怆然,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