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长乐宫。
汉平帝捂着胸口使劲咳出一股浓痰,吐在宫婢端着的痰盂里,这才浑身轻松地躺在缎锦铺就的龙床上,叹声道:“宣内阁当值者觐见。”
这个长乐宫里如今点着十几个暖炉,屋子里的热气就像是蒸桑拿一样,可即使如此汉平帝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侍立在侧的太监宫女个个都脱掉了厚厚的棉衣,只穿薄纱,仍旧汗如雨下。
听见皇帝下旨,立即有小太监快速将信息传递到宫外。不多时,踩着厚厚棉靴的权允文披着厚毯冲了进来,急道:“陛下,您龙体欠妥,此刻还要召见内阁学士吗?”
汉平帝的嗓子眼又有些发痒,难受地点点头:“嗯,昨日的奏折朕看了有些疑惑,故而寻他们来查问一番。”
权允文心疼地闭了闭老眼道:“陛下,国事自有内阁大臣在持,还望陛下以天下为重,好好静养。”
汉平帝难受地摆摆手:“毋须多言,替朕召来既是。”
“喏!”权允文长叹一声,弯身离去。
权允文吩咐了小太监去唤人,自己则来到长乐宫的侧殿。侧殿里白幡如雪,屏立似霜。皇后萧琴一身白衣似雪地端坐在侧殿的案几后。
看见权允文到来,萧后凤目流转,淡声道:“陛下又要召见臣属?”
权允文叹气道:“是啊!要说勤政,陛下绝对是大汉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呐!可是这龙体却”
萧后不想听这些,只是道:“哀家让你跟陛下提的事怎样了?”
权允文一怔,喏喏道:“那事昨夜老奴已经跟陛下稍微提及,但陛下没有回答。只说自有定计!”
萧后黯然不语。
权允文看萧后这样,于是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其实皇储一事内阁三位辅政大臣应该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圣旨!”
萧后一凛,讶然道:“你如何得知?”
权允文眼神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靠前附耳道:“娘娘可还记得陛下初醒之时立即召见三位大人的事?”
萧后点头。
“陛下醒之时老奴就在陛下身侧,发现陛下当时极为紧张身后之事,甚至连问华太医数声龙体情况。华太医说龙体无恙后他依旧不放心,还喃喃有‘殡天’之语,接着就让老奴去召三位大人觐见”
萧后回眸愕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已经立下百年之后的遗诏?”
权允文赶紧低头:“这也只是老奴的猜测,圣心难测,老奴也不敢妄言。”
大殿里顿时沉闷下来。
半晌萧后仿佛想开了一样,柔声道:“那依你之见,陛下会立何人为储?”
权允文不答。其实若要说真心话,权允文根本不想别人做皇帝,恨不得汉平帝做一辈子为好。可看眼下的状况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虽然太医们说龙体暂且无恙,但是却要求陛下不能再受一丝风寒,否则病情会急剧恶化。这等于是个不测之祸,随时会发生的呀!权允文爱护汉平帝没错,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却又不得不帮着对他一家有救命之恩的凉公
“老奴实在不知。”权允文低低叹道,“陛下乃是明君圣主,曾规定若他单独召见三位内阁大臣时,任何人不得偷听,违令者斩。故而老奴也不知道。”
“那你猜”萧后刚说完这句话,权允文便急急道:“老奴更不敢猜这可不是坊间耍宝,猜错无非就损失些银钱,但这种事要是猜错可就会影响凉公大事!老奴,断断不敢!”
萧后一时无语。从内心来讲,她又何尝希望汉平帝去世呢?当然,这种不舍并不是感情上的不舍。可以说她跟汉平帝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一种夫妻名分罢了。反倒是那个惠妃,好像跟皇帝恩爱无限的模样。
今日凌晨,皇帝从梦中惊醒,立即命人去唤惠妃。本来萧后是想乘这个机会隔开皇帝和惠妃的,所以特地从鸾凤殿搬到了长乐宫侧殿居住,无非就是想就近照顾皇帝。而皇帝也是知道她在侧殿的,却没想到他却舍皇后不要,偏偏去召惠妃
想到这里,萧后已经是怒气冲脑,她愤愤地对权允文道:“权老,那狐狸精现在在哪儿?”
权允文立即答道:“惠妃娘娘现在在万岁山的玉兰亭。”
萧后奇道:“她去哪儿作甚?今天乃是祈福日,她应该去雒邑观才对!”
权允文道:“惠妃娘娘今日好像是要在那里会见什么人,所以先去玉兰亭,稍后再去雒邑观。”
“嗯?”萧后流眼一转,寒声道:“见的何人?是男是女?”
“男的,似乎是雒阳有名的爵士。”权允文老实回答。
萧后冷笑一声:“陛下病重,她却去私会男人权老,哀家让你安排的事今天可能成功?”
权允文有些畏缩地道:“唔,大崇跟随老奴多年,此事已经吩咐下去,他应该能做好”
“什么叫应该?哀家要他保证完成!哼,她会用妖术迷得陛下神魂颠倒,哀家就让她身败名裂!”只见萧后脸上罩上了一层寒气,娥眉间冷酷和狠辣尤其明显,她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