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燃回到尚善坊六尺巷时已经是寅时。
虽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但雒阳城里还是灯火迷蒙,各家各户都在守岁庆贺。六尺巷两侧的草房里煤油灯还在闪烁,不时有欢声笑语传递到空荡荡的巷子里。
在雒阳,即使是贫民也有娱乐的能力。
邹燃想起从帝大西门出来之后的情形。
武鸿的小帽已经被打落,露出一头短寸,这让邹燃惊讶了半天。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损毁。武鸿留短寸头的造型的确给了邹燃很深的震撼。
“邹燃,你为什么每次都跟我作对?”武鸿的嘴角裂开,所以声音有些含糊。
“你以为老子想跟你作对啊?这次的就不说了,上次要不是你想让老子给你背黑锅,老子才懒得出手。”
他们是从西门出来的,不论是青洪帮的人还是邹燃的人都不在这里,若论单打独斗邹燃可不怕他,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武鸿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上次的事宇文献已经到我父亲面前说清楚了,你还提它作甚?”
邹燃一愣。
宇文献那天被刺杀之后,雒阳府衙竟然不闻不问。最奇怪的还是身为父亲的宇文护,他也没有问宇文献到底是被谁刺伤的,只是看他无大碍于是阴沉着脸离开了。五天后,宇文献的伤好的差不多,于是立即带着狐朋狗友去找武鸿。青洪帮总部就在秦楼旁边,一座非常大的府邸。宇文献兴师动众前来,武鸿毫不示弱带着人跟宇文献在青洪帮总部门口大打出手,结果惊动了巡城司的人,把他们两个都带回了巡城司大牢。
在大牢里宇文献还和武鸿还争斗不休。宇文献要武鸿说出到底谁指使的,武鸿矢口否认自己受人指使,只说宇文献在酒馆里欺人在先,他还手在后。于是变成了一场口水仗。
在大牢里待了两天,武进功和宇文护都没有出现。
两天后,也就是今天上午,宇文家才派人接宇文献出来,而武鸿则被牛秂接走。这时他们两个才知道,宇文护找过武进功,至于武进功和宇文护说了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
总之牛秂告诉武鸿:“事情已经过去了,帮主说以后不能再和宇文家的人有瓜葛。”宇文献也同样得到这样的警告。
所以今晚抢“安邦定国”箭的时候,宇文献才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上。
“难怪宇文献这小子没来找自己,敢情他被拘留了!”邹燃暗道。
他和武鸿没什么交情,但经过这两次也算是有点惺惺相惜。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忽而相视一笑。
“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走,八仙楼请着!”武鸿先开口道。
邹燃笑着拒绝:“别,跟你们这些少爷我吃不来酒。以后别再见面就死掐就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知道他们担心成什么样呢!”
正说着,牛秂已经寻了来,见到邹燃还虎视眈眈地看了他好几眼。
邹燃觉得无趣,就告辞离开。武鸿和他约好正月十五会去寻他吃酒。不过邹燃只觉得这是武鸿的客气话罢了,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在桂兰坊转了转,却找不到刘全他们,心里不由骂开:“这些没义气的家伙,怎么就跑没影儿了呢?”
骂归骂,他还是要自己回家。
大年初一都没人陪,邹燃感觉自己过的太凄凉了。
“等会儿到了家非臊他们不可。”邹燃嘴里嘀咕着,脚下加速往那个看着虽破,却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依靠的破屋行去。
远远的看见破屋里亮着一丝光,邹燃心里一暖。小跑着冲了过去。门扉虚掩,他一把撞开,跳进去大喊:“你们这帮没义气的混蛋,老子嘎”
邹燃兴奋的话语戛然而止。
屋里八仙桌上一盏煤油灯散发着袅袅青烟,桌前坐着两个人两个女人!
“呃,秋香,你怎么还在这儿啊?”邹燃有些惊讶。
橘黄色的灯光弥漫在破屋里,堂中的暖炉点起,暖意袭人。在这片暖意中,秋香头上包着逍遥巾,月白色对襟绣花裳,灯笼裤也是月白色的。整个人在寒冷的节日里显得那么清新和温暖。
秋香笑着站起来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李教授在这儿等了一下午啦!”
“李教授?”邹燃奇怪地看向另一个女人。
这是个有着传统中国美人脸蛋的美女,穿着浅蓝色对襟素色长裳,腰间缠着嗤纹带,修长清丽的身影在如豆灯光下透着知性与成熟的气质,但她粉嫩的香腮、翕动的星眸以及樱唇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显出与气质不相符的青涩气息。
她冉冉站起,双手抱拳拱手道:“后进李清照,现任帝大教授,久仰‘穿越客’先生大名,特来拜会!”
“呀!”邹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李清照跟着名单上的地址寻到尚善坊时已经是下午酉时,当时门扉虚掩,她轻轻敲了两下。门应声而开,门后站着的就是秋香!
“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美女都是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