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的桌位全都坐满了,还有两个粗布伶人兴高采烈地站在大堂的一角,正给一桌人唱曲儿。这南区这种小酒馆很多,大都也有伶人会来这里交上一两个铜币做场地费,然后四处兜售着自己那粗糙的词曲。
邹燃看见堂檐边上有些人席地而坐,跟店家要了几个粗面馒头,提溜着自带的水壶就吃喝起来。他这才惊觉自己一天滴水未进,腹中早就饥肠辘辘。于是他也绕过大堂,走到正对门的柜台前道:“掌柜的,给我拿盘酱肉,再给我三个白面馒头。”
店家是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人,赶紧应了一声,一个劲地对邹燃抱歉说道:“哎呀,实在对不住客官,您看这人都满了”
邹燃挥挥手,不在意地道:“哦,没事儿,我在门口那寻个地方坐着吃就是,你让伙计快点就成,我这饿的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店家立即笑道:“哎,好嘞,客官您稍等,很快就好。”
果然很快。酱肉是做好的,临时切就成,白面馒头更是一屉一屉地在灶台上蒸着。
邹燃把书往怀里一塞,拿过吃食,又跟店家要了一碗白水,就走到店门口的檐角处坐下来狂吃海喝。
这时就听见大堂那边的伶人好像得了赏钱,高兴的大叫道:“客官,要不我再给您唱个最近最流行的曲儿吧?《精忠报国》,绝对带劲。”
有客人问道:“可是邹燃邹才子写的那首《精忠报国》?”
伶人笑道:“瞧您问的,当然是我们邹才子的《精忠报国》啦!我要是拿别人的忽悠您,您还不得骂我么?”
客人笑骂道:“唱吧,唱雄壮些。”说着又丢过去一个铜币。
“好嘞!”伶人兴奋地接过赏钱,挺胸吸肚,摆开架势,手里的铜钵一合,高昂的曲调就唱了出来。那唱的的确够雄壮,不过就是很多音都不是很准。
邹燃在门口听了个一清二楚,心头还颇为自喜。
嘿嘿,邹才子。奶奶的,老子还成才子了。
这时,邹燃旁边一个蹲在地上啃馒头的歇脚客问同伴说:“听说写《精忠报国》的邹才子就是写《战歌行》的那个?”
他同伴回答:“可不是么。这两首诗词已经传遍全国啦!”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写的诗词听着都这么提起儿!”
“说起来也怪,这邹才子自从写了这两首诗词之后就消失了,也不见他再出现过。听说是帝国大学的博士”
这时旁边一人插嘴道:“不对不对,我听说是羽林卫的旗主呢!”
“对对对,有可能,若不是旗主级别的大将,谁能写出这么豪迈的词曲来呢?”
众人纷纷点头。大汉帝国的教育普及程度比较高,所以大都穷人儿时都上过学,识得字,对这些词曲文化也有很强的接受能力。而且这些人很可能都参过军,所以对这首《精忠报国》很有共鸣。
不过邹燃觉得好笑,谣言就是这么传开的,他们口中的才子旗主正蹲在他们身边喝白水啃馒头呢!
这时,有一男一女带着一身的水汽卷起屋外的雨珠冲进了酒馆。邹燃躲闪不及,还被男的脚踝撞了一下,端在手里的酱肉顿时倾洒在地上,眼看是不能吃了。
卷堂冲进酒馆的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男的一看人满,顿时朝店家大叫:“店家店家,给我们找个桌子。”
邹燃从背面看着这两人,顿时觉得这个男的很霸道。不过他的确有霸道的资本。在这酒馆里的都是一些穿粗布棉衣的穷人,而这个男的却是一身锦衣,腰缠黑色棉丝带,脚蹬鹿皮军靴,显然是一个有钱的军人!
而那个女的,身着水蓝色长裙,肩上披着淡黄色茸毛坎肩,细润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朵百合花状,用紫红色的绳带紧紧固定住。从背后看去纤腰盈盈一握,线条流畅优美,脚上还有一双月白色棉靴,看着娇憨可人。单单这背影就是一个倾城倾国的佳人。
没等店家回话,那男的听见那伶人再唱《精忠报国》,顿时火气,怒喝道:“到哪儿都听人在唱这鸟曲,就不能换一首吗!?”
邹燃一怔,我这首词曲哪儿得罪了这人了等等,这声音很熟啊,在哪儿听过。
随后听见那女人说了一句话:“宇文献,别骂骂咧咧的,这曲儿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好听啊!”
嘎,是宇文献!那女的,是叶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