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不例外,只听窦曲长用生气的声音道:“邹曲长,怎么这么慢?将军已经开始催促全军加速了!将近四个时辰才走了三十里,明天下午如何能赶到固县?”
邹燃对他的语气感到不满,说起来他们是平级,窦建德根本没有资格对他这么说话。所以邹燃也冷冷地道:“我曲为前锋,需要查探敌情,速度快不起来!”
窦建德没想到邹燃的声音会这么冷漠,顿时一滞,然后重重地一踩马镫道:“哼,既然快不起来就别领这项任务,在孔泉县直接明说就好了,这不是耽误军机么?荒唐!”
“你说什么?”刘全性急,催马上前道:“我们贻误军机?他,你看看这片树林,贸然闯进去万一遇到敌人怎么办?”
窦建德似乎对刘全有所忌惮,也不再说话,重重地哼了一声打马便走。
“曲长,怎么办?”李珊虽然平时暴躁,但在这种时候却很能沉得住气,她说:“全军强行通过吗?也许敌人并没有在这里设伏呢!”
邹燃摇头:“行军打仗谨慎为先。我宁愿多耽误点时间,也不要拿将士们的生命冒险。”
“可是我们的速度也的确太慢了。全军必须一天行进一百二十里,可现在这速度是肯定达不到的。”李珊焦急地道。
邹燃道:“没事,只要黎明前能够到达龚川,冲过谿谷我们的速度就能快起来!老韩怎么还不回来?”
李珊看了一眼深洞洞的森林,摇头不语。
过了大概有一炷香时间,韩世忠依旧没有消息。这时又有一匹马急促地从后面跑来,是中军的传令兵。
“邹曲长,将军有令,全军加速通过树林,必须在丑时三刻前抵达龚川,不得有误!”
“可是我的斥候还没回来”邹燃想解释,那个传令兵却道:“邹曲长,将军将令已下,请执行!”说完就又催马离开。
这时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漫天的尘土。本来应该在五里开外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不足两里地,难怪平阳公主会派人前来催促。
邹燃现在终于明白什么事将令了,将令就是你不听也要听的命令。
“曲长,走吧!将令已下,不能耽搁了!”刘全在正式场合还是叫邹燃为曲长。
王通也道:“是啊曲长,走吧!,肯定是窦建德那混蛋在将军面前搬弄是非了!”
李珊看着邹燃,等他决断。其实不用邹燃决断,将令就放在那里,不执行也不行。
邹燃一咬牙,道:“李伙长,你留下接应老韩和将军,其他人随我冲过树林,记住不许勒马,甩开马鞭使劲跑!”
“是!”
众人轰然应诺。李珊倒是想跟着众人一起,但邹燃不等她反驳已经第一个拍马冲进了树林里的官道。
邹燃真的很担心。他的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个不停。树木里没有了遮天蔽日的树叶,所以即使进了树林也没有出现视线不清的情况。可越是这样,邹燃的心就跳的越厉害,他的手紧紧抓着马侧挂着的手弩,只要一有动静他就会立即拔出手弩射击。
但让邹燃吃惊的是,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一曲如今这八十人,一人双马一路无事地冲过树林,然后沿着官道一直向前跑,直跑出快三里地,一道山梁横亘在眼前方才停下。除了狂乱的心跳,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刘全嘻哈地道:“靠,白担心一场。,你也是,刚才搞的气氛那么浓重,我还以为真的有伏兵,害我还紧张了半天。现在可好,等会儿窦建德那混蛋估计又要笑话你了!”
邹燃却喘气笑道:“没事就好,管他笑话不笑话呢!前面就是龚川吗?”
刘全看了一眼道:“对,前面的山梁就是龚川,翻过山梁,山下就是湛河!如果匈奴人真的撤了的话,那里应该有座石桥能过去!”
因为刚才没有遇到伏兵,所以这次王通感觉神清气爽,大声道:“咱们一口气冲过山梁,看看狗日的匈奴兵是不是在那里!”
邹燃却想了想道:“休息一会儿,如果敌人在山顶设伏,咱们也要积攒马力才能一鼓作气冲上去。”
那山梁不低,虽然坡度不大,只有二十度,但坡长有六百步的距离。坡上长满了已经枯黄的野草,足有半人高。
如果在匈奴人要在龚川阻击他们,必然就要在山梁上构筑拒马,布置兵力。此刻夜里昏暗,除了隐约随着夜风起伏的草浪,根本看不见别的,所以邹燃才想休息一下再冲过去。
不过这次刘全和王通都有些责怪邹燃的谨慎了。
刘全道:“邹燃,你知道方将军为什么会被贬到孔泉县当羽林守军的部将吗?就是因为在战斗中犹豫不决,本来他只要早点下令,拼死一搏让全军往一个方向冲,而不是固守待援的话,他的部下也不会落到全军尽没的下场。我发现你现在就有点过于小心了!”
邹燃道:“可是,出城四十里都没有遇到敌人,我心里总觉得有个疙瘩,很不舒服”
刘全嗤笑道:“那是战前恐惧症,很正常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