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色如此之黑,如何疾行?万一折了马腿如何是好?”窦曲长毫不客气地道。
他看韩世忠老是跟在平阳公主身侧,显然有些不是滋味。本来嘛,如今只剩下他和华曲长,按理他应该是平阳公主的心腹才对,但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两个新收的小兵在出谋划策,这让窦曲长心有不忿。
平阳公主望了望天色,眼里满是不甘和担忧。天上只有星辰,没有月亮。这种天气的确不适合急行军。但是时间紧迫,若是他们不能迅速到达流寇侧后那这次出击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邹燃!”平阳公主忽然回头喊道。
邹燃一愣,赶紧策马上前:“将军?”
“你是本地人,前方可有小道?”平阳公主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邹燃顿时心里一惊。都这个时候了平阳公主怎么会问有没有小道?难道她在怀疑什么?
想到这里,邹燃的眼睛不自然地看向了韩世忠。韩世忠也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是一副气愤填膺的表情大声对平阳公主道:“将军,难道你不相信属下吗?”
是啊,都出来了你才向别人确定消息真假,这不是明摆着不相信人吗?
邹燃也暗自对平阳公主腹诽一番,嘴上却道:“启禀将军,属下是二十里外的嘎村人氏,对孔泉县城周边并不是很熟悉。小道嘛,也许有!”
听邹燃这么说平阳公主的眉峰簇的更加深了。
她并不是不相信韩世忠,而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从十六岁随父出征,如今已经十四年。每每战斗到最关键时刻平阳公主都会有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越是往前走这种不安就越强烈。特别是这种浓墨一般的黑像是一只张嘴的巨兽,等着她往里冲一般。
一向杀伐果断的平阳公主犹豫了。
“将军,属下愿为全军探路!”邝启峰忽然策马上前道。
邹燃看向邝启峰,发现这个和事佬现在却是一副坚毅。
“属下也愿往!”刘全也越众而出,道:“请将军应允,此战属下定要立下功勋!”
“属下愿往!”
“属下愿往!”
“属下愿往!”
赵毅,王通,宋金刚也站了出来。看这架势,邹燃不得不抱拳道:“将军,我也愿往!”
韩世忠哈哈一笑:“将军,此路是属下告知的,属下也愿往!”
平阳公主银牙一咬:“好,你们为全军开路。你等骑马前进,我们下马步行。一旦有警必须第一时间放响箭!”
“喏!”
邝启峰立即催动战马率领众人没入了黑暗中。
往前行进不到五百米,果然有一片干涸的稻田。
乐浪郡大旱近两年,田地早就皴裂,地里连根稻苗都没有。不过正好方便策马。在稻田之后有一片人高的草丛,韩世忠在草丛前停了下来道:“这后面就是小道!”
邹燃借着点点星光仔细一看这小道,心里暗叹:乖乖,不愧是小道!
这里仅容两人并排行进,还有点窄,一人单骑倒是可以顺利通过。两侧山壁如刀斧削凿,非常陡峭。山壁上原本应该是有树木杂草的,但在这饥荒年月里,树叶树根都被人吃了,这山壁上的草木也不能幸免,现在都成光秃秃的树枝,又正逢深秋,所以看上去非常衰败。
这地形若是前面有人把路一封,然后往这小道里丢一把火,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此乃一线天!天下大旱之后三个月,乐浪郡地龙翻身导致孔泉山山体裂开一线天里有一汪泉水,我也是一次经过才发现这条小道的。”韩世忠拨开草丛往里钻道,“里面的路很直很平坦,少有石块,所以纵马疾驰完全可以。”
邝启峰仔细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颇为担忧地道:“若是这里有伏兵”
韩世忠忽然不乐起来,细长的眼睛眯起冷声道:“邝伍长,你是不相信属下咯?”
刘全在后阴阳怪气地道:“你一个新人,不相信你又待怎地?此地地势险峻,如果里面有埋伏,漫说我们只有三百人,就是再多十倍也是必死之局!”
韩世忠的脸色忽然涨红起来,愤愤地道:“哼,你们爱走不走。老子还不伺候了!”说完一夹马腹就冲进了小道。
看见刘全如此排斥新人,邹燃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他也是刚刚加入禁卫轻骑,没准韩世忠现在的情景就是自己往后的遭遇。同情心打起之下,邹燃大喊一声:“老韩,我相信你!”也跟在韩世忠身后冲了进去。邹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相信他,也许就冲他叫“韩世忠”吧!
宋金刚沉默了一会儿,也无声地催马进入。其相信韩世忠的意思非常明显。不过宋金刚知道,与其说相信韩世忠还不如说他相信邹燃多一点。
邝启峰颇为不满地看了刘全一眼,低声道:“邹燃也是新人,你这么说不是连他一块儿说了么?走吧!赶紧跟上!”
刘全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