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歌扭着腰直到铜镜前抬手扶了扶髻,“都下去吧,看什么看,能多拉几个客人才是紧要的。”
没一会一肥肥胖胖的男子大步翩翩的走到绿茵身旁,抬手往绿茵腰间一掐,语态轻挑,“我的小美人,怎么了。”
刚刚与鹦歌吵完架还怒气冲冲的绿茵换上了笑脸,对着那男子媚笑道:“怎么那么久没来看我,可是想死人家了。”说着伸出玉手往那男子胸口拍了拍。
“嘿嘿,这不是来找你了么。”男子笑着,搂住绿茵的腰直往房里带。
小玉有些傻眼,妙音微微一笑,“咱们去东厢那边看看吧。”
小玉点了点头,跟在妙音身后。只听妙音说道:“刚刚那位是芳姨,在揽翠居里掌刑罚,若有姑娘犯了错。便会由芳姨出面处理。”
“喔。”小玉应了一声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那些人那么怕那位芳姨。
“这楼区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厢。这西厢为最末,东厢为最贵,当然里面的姑娘也是百里挑一的。”妙音边走边说道。
楼间传来依依呀呀嗯嗯的声音,这让小玉有些脸红不自在,但仍硬着头皮跟在妙音身后,再观妙音一派淡然,出步从容。
“东厢到了。东厢的姑娘除了好模样,琴棋书画也略有涉猎。”妙音嘴边含笑,“当然价也更高,她们可以挑客。可以选择接或不接。”
略有涉猎与精通差距是非常大的,那妙音姑娘你呢?小玉想问,但却没有问出来,这样问人太失礼了。
东厢的姑娘价更高,赎身价也更高。有些已经攒够钱赎身但却并未赎身出去。
她们适应了众人恭维簇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的生活,出去以后已不是清白的女儿身,有的家中已无亲人,出去无依无靠。一个人不知如何生存,虽想脱离却又不敢脱离。
妙音与小玉行至花园时,妙音对着小玉嘘了嘘声,拉着小玉藏到一根柱子之后。
“李郎,你何时才会替我赎身,娶我过府。”一娇俏女子倚着一公子装扮的儿郎,欲语还休,眉头轻蹙,一张漂亮明丽的小脸满是浓浓的依恋。
“卿卿,放心,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必是迎你过府之日。”被唤李郎的男子捅紧了怀间的美人,“明年我将赴京赶考,从家中所带盘缠几将用尽,我已经吩咐老仆回家去取,卿卿你且等等。”
卿卿展颜一笑,往男子怀间蹭了蹭,“李郎,我这几年留藏了一些东西,你先且取用吧。”
“我怎可用卿卿的东西,卿卿放心,我家仆人再过半月就该到了。”男子执意推辞道。
卿卿忽的背过身,“你可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哪的话,我心中早已将卿卿当作娘子。”李郎扳回聊聊,温柔的说了一堆情意绵绵的情话。
卿卿甜蜜的笑着,“那就别与我客气了。”
小玉伸手抚额,没想到她见到了这么肉麻的一幕。
待两人相拥着走远后,妙音出声问道:“小姐认为那李郎对卿卿是真情还是假意?”
小玉摇了摇头,她不知,也不好判断,“来日再见分晓吧。”
“也是。”妙音捂嘴笑了笑,凉凉的说道:“不过就算卿卿真的赎身出去怕也只能为妾了。”
“此话怎说?”小玉看向妙音。
妙音呵声一笑,“那李郎是燕州人事,其父为燕州一文官,祖上几代皆为读书人,家中早有娇妻美妾,此次出门确为赶考。”
“你怎么会知道?”小玉惊讶道,妙音不过也是揽翠楼里的一女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
“小姐,这世间女子几忽禁足于家室,而男子行遍天下,而这揽翠楼来来往往的男子颇多,只要有心,想“打听”点消息并不难。”妙音依旧神色淡淡,不见喜悲。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提醒卿卿。”小玉不解,妙音与卿卿说到底算同为揽翠楼的人吧。
“我为何要?”妙音眉宇间有几分不屑,识人不清,辩人不明,如此蠢钝,她为何要花心思在那身上。
“可是……。”小玉吱唔了一句,又闭上了嘴。
“小姐,你觉得就算我提点了,卿卿会如何。”妙音摇了摇头,小姐太过心软,难以成就大事,真不知主子是怎么挑中这人的。
会如何?小玉不敢确定。
“卿卿身边的丫鬟早已提醒过,不过现在的卿卿听不进去,以为是那丫鬟中伤她的李郎,这会那丫鬟正在涣衣房洗衣呢。”妙音边走边说着,“小姐,揽翠楼为濠州最大也是最出名的青楼楚馆,这里的姑娘各有各的生活人生,不是你一件件能管过来的,你能救她们一时,救不了她们一世,各自选的路还是各自走下去为好,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小姐,你就做个旁客,静静的看着就是。”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虽被画花了,但却难掩出尘的气质,妙音的脸在灯火的映衬下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