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传来龟奴的阻拦声:“这位小娘子,您可不能进去呀!这哪儿有女人家进青楼的,这这…这与礼不合呀这个…唉唉唉,我说您不能进去呀!”
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嚷着说道:“滚开!我来找我家夫君,谁敢拦我?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冯玉兰可曾怕过谁来?漫说是这青楼了,就算是进衙门,姑奶奶我也不带眨眼的。让开!”
陆小凤缩在周小草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说道:“少奶奶就要进来了,怎么办呀少爷?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周小草一把拉住就要脚底抹油的陆小凤:“你怕什么?有少爷我在,还怕她一个女人?瞧我的!今日里我要是不能重振夫纲,我就不姓周我!”
说话间,一个浑身火红的女子进了大厅,双手叉腰,大踏步走向了周小草:“你厉害了啊,都敢偷偷跑出来逛窑子了!还重振夫纲,我看你怎么个震法。”
周小草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夫人长什么样子呢,不由得仔细看去。只见这女子一头稍微泛黄的头发,还带着一些自然卷,高高的鼻梁,配上有些陷进去的眼窝子,明显是个外族人啊。虽说长得倒是十分标致,但是奈何却是个外族血统,还这样的…彪悍,我这算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人家都是祖坟上冒青烟,我这祖坟上冒的那是黑烟吧?
这女子往跟前一站,瞧着比之周小草还要高上一个头,此时一脸的怒气冲冲,隔着几里地都能闻见硝烟味儿。
一旁的客人们此时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口子这表演。也有些知晓冯家丫头的名声的,更是添油加醋地向别人讲述着冯玉兰的“辉煌往事”。这边讲的人是吐沫横飞,十分投入;那边听的人也是摇头晃脑,渐入佳境。
可是身处狂风暴雨正中心的周小草可感受不到这样惬意的感觉,他只感到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平静,一种来自于长期形成的压力。
“娘子……”
周小草甫一开口,冯玉兰就直接伸手揪住了周小草的左耳朵,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冯玉兰这一用力提起,周小草的耳朵根子都揪得生疼,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娘子住手,哎哟住手啊!”
冯玉兰这才放了手,问道:“你还敢不敢重振夫纲了啊?”
周小草摸了摸发烫发红的左耳朵,连声说道:“不敢了,不敢了…你过来吧你!”
趁着冯玉兰不注意,一个偷袭过去,胳膊圈住了冯玉兰的脖子,想让她动弹不得。
可是冯玉兰根本不慌不忙,脑袋向后一挺,后脑勺正好磕在周小草的鼻子上。周小草鼻子猛然一酸,眼前一阵金星乱冒,眼泪就下来了。手上劲道一轻,被冯玉兰拽着胳膊猛然一扭,整个人就像是陀螺一般转了半圈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冯玉兰反剪了双手,正疼得龇牙咧嘴呢。
冯玉兰红艳艳的小嘴儿凑到周小草的脸上,呵着热气说道:“几天不收拾你,都敢还手了啊!”
周小草痛得哇哇大叫:“哎哟不敢了不敢了!我这是和娘子开玩笑呢,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是娘子的对手呢,是不是。”
周小草朝着一旁缩着脖子不敢动弹的陆小凤眨一眨眼睛,示意他说话。陆小凤说道:“对呀对呀,从来少爷都不是少奶奶的对手的,每一次都是惨败的。”
周小草心里面直将陆小凤家里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你丫的怎么不早说!少爷我都吃了大亏了,你才告诉我,回去再收拾你!
可是眼下这危机也不得不解除啊,还是赶紧讨好夫人,可不能在这种地方一直这么丢人下去啊,好看的小说:。周小草求饶道:“夫人,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就算是人家不说我是个懦夫,也会骂你是个悍妇啊,你说是不是?”
冯玉兰说道:“好啊,现在知道丢人了啊?那你来这种地方,就不嫌丢人?回去看爹爹怎么收拾你!走!”
冯玉兰放开了周小草的手腕,可是没等他庆幸,就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耳朵,拧着出了门,身后传来震天价的哄笑声。
就这样,一个高挑的美女,揪着一名自认为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身后跟着一个怎么看怎么猥琐的下人,就这么出了青楼的大门。这种组合,那是百年不得一见啊。这要是有手机什么的,保准能上了明日的头条!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周小草这才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他本是京城人氏,祖上出过一任刀笔吏的。尽管他的父母死得早,可是族里面对他还算是颇为照顾的。因为他们周家一族在京城十分单薄,而且基本都是些下层人等,还指望着这门曾经出过小吏的门户里再出一个有功名的人才,好光宗耀祖呢。可是这个周小草也实在是不争气,学了二十年,愣是连个贡生的资格都没能拿到,真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就在一次几个老学究合伙将他丢出书堂,说他这辈子也不可能中个秀才之后,宗族里对他的照顾也就到头了,他重新流落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正好,那时节他认识了前往京城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