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君毅和郑徽匆匆忙忙来到了后院的茅厕,那个得了公主命令的衙役也是紧走慢走地追了过来,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光这个衙役想知道,钱君毅也想知道。这个郑徽是自己的死对头,方才却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要自己跟来,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郑徽一转身进了茅厕,这里是夏天最为难闻的所在。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的人上了趟厕所之后,都要在外面吹吹风,免得将骚臭气带到房间中去。所以,若非有必要,谁愿意在这里谈什么事情啊?就是站在大街上都比这里强。
“停停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钱君毅不耐烦了,挥起袍袖掩住了口鼻。
郑徽却是不管不顾,掀起下摆就掏出了利器,开始了龙抬头,行云布雨。
“哗啦啦——”
郑徽说道:“干什么?来这里当然是撒尿,还能干什么?我就发现啊,这女人比男人能憋尿,我都快要憋不住了,这公主怎么就一点撒尿的意思都没有啊。”
那个在外面捂着鼻子等着的衙役闻言暗中点头,心说这可是个在公主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呀,这家伙竟然说公主能憋尿!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嘛?
茅厕里面,钱君毅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声说道:“混蛋!咱们两个马上就要全部完蛋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消遣我!”
郑徽抖了抖龙头,几滴尿液甩到了衣服上,可是他也浑不在意,反正每身衣服都是天天换洗的。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这件衣服,竟然就成了永远,再也不能换掉了。
郑徽慢悠悠地吹着口哨,说道:“钱老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钱君毅转身就要走出茅厕。回过头来,哼道:“我说你在消遣我!”
郑徽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说道:“不不,不是这句,是前边那句。”
钱君毅一愣,这有什么区别吗?说道:“我说,我们俩都快要完蛋了!”
郑徽将手上的尿液在身上擦了擦。这个动作看得钱君毅那是直皱眉头,这什么人啊。五讲四美你全都忘记了?小学生守则回去抄写一百遍啊。
“老弟呀,我要的就是这句话呀!你想一想,不管我们两个以前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拼他个你死我活的,那都是过眼云烟了。现在的情况是,公主明显是和那周小草一伙儿的,到时候两个人只要在皇上面前这么一说,咱们两个死无葬身之地呀!”
钱君毅那也是一步步混上来的,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于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郑徽一把抓住一团空气。在空中横了横,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真的造反了!”
“啊?!我嘞个娘哎!”
外边监视的那位哥们儿这一下可是吓得不轻,这俩人儿真的要造反呀!不成,得赶紧去通知公主去!
郑徽一瞪眼,喊道:“给我抓住他!”
钱君毅没想那么多,两步跨了出去。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钱君毅虽然在公主面前就跟孙子似的,可他毕竟做官多年,威风尚在,这衙役曾经是他的手下,见到上司,岂能不怕?因此。钱君毅这一吼,就已经吓得他双腿发抖,站在了当场:“大…大人有何吩咐?”
钱君毅随手抄起一根木棒,朝着他的额头砸了下去。棍子在衙役的眼中越来越大,一时间竟忘记了躲避,被钱君毅一棍子敲到,晃悠两下就倒在了地上。
郑徽肥胖的身子冲上前来。双腿跪在他的胸前,胖乎乎的双手掐住衙役的脖子,衙役蹬了几下腿儿,就此不动了,嘴角渗出一丝黑血来,那是窒息造成的缺氧导致血液变黑的。
郑徽杀了人,满头大汗地爬了起来,一边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好了,你杀了一个举子,我也杀了一个差役,咱哥儿俩这下子扯平了吧?”
钱君毅哪里还不明白郑徽的意思?当下沉声道:“你是说,咱们两个联手?”
郑徽点点头,说道:“一条绳而上的蚂蚱,只能联手了!若是让公主和周小草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逃了出去,咱们就是抄家灭族之祸,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来讲吧?”
钱君毅脸部肌肉抖了抖,心中在剧烈起伏着。
杀周小草他敢,可是,公主啊,皇帝的亲妹妹呀!
郑徽见他犹豫,凑到他耳边说道:“你还是不是爷儿们?”
钱君毅狠一狠心,说道:“好,干他娘的!”
……
京城,周府。
离情道人手执毛笔,凝神提气,谨遵古人“饱蘸墨,厚垫纸”的遗训,一杆笔那是拿捏得四平八稳,犹如东海之定海神针。下面铺着雪白的半生宣,正是写小楷的最佳用纸。
砚台,是正宗的端砚,周家现在也是大户了,不可能搞个假的充门面,砚台上面的石眼也是各具特色,刻有山水鸟鱼,当真是名贵无比。
墨乃是上好的烟墨,磨出来之后,里面蕴含的冰片、麝香等香料俱都发散开来,闻之令人心醉。墨色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