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菀秋已经精疲力竭,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是真的累了,不只是身上的累,更累的是她那颗不安的心。病上的她沉沉地睡着,宁静的表情看不出曾经的痛苦,只有脸颊边那几缕被香汗浸湿的发丝可以证明刚刚的惨烈。
董翊枫静静凝望着床上的人儿,怜惜之情溢于言表。他拿过一条毛巾,轻轻地拭去她额头残留的汗珠,只有品尝过失去的痛,才能懂得失而复得的珍贵。这一场生死劫难,让他对珍惜二字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翊枫。”竹晓君拿着化验报告,神色不安地走了进来。
董翊枫放下手中的毛巾,回过身轻声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晓君把化验报告递到他面前,有些为难地说道:“还是你自己看吧。”
他接过那份报告单,仔细地看了起来,只一会便面露喜色地说道:“晓君,她怀孕了,她怀孕了!”他开心的难以自控,连后面的数据都不想再看了。
竹晓君可没有他那么的乐观,毕竟旁观者清,他拿回报告说道:“你不要高兴太早了,她的伤根本适合现在这个时候怀孕,我只能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是医生,不用我说的太细吧,她的脑中有血块,如果不用药,病情会怎么发展谁也不好说,如果用药孩子势必不保,你自己权衡吧。”
晓君的话无疑给董翊枫出了一道很难决择的选择题,在大人和小孩之间,他当然更希望菀秋平安,可是他太了解她了,她肯定不会同意拿掉这个孩子的。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她,如此残酷的现实该怎么让她接受呢。
“胎儿的月份越大,对她的伤越不利,到时只怕大人小孩都难保住。所以必须尽快用药,让脑中的血块散去,否则她一生都别想开口说话,生命也随时可能有危险。”竹晓君的话很现实同样也很残酷。
“没有别的办法吗?”萃盈和福庆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晓君的话。两个人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那份喜悦,取而代之是深深地忧虑。
晓君沮丧地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他也不用这么为难了。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一样这个真相告诉病上的她,看着她如此香甜的睡容,每个人都忍不住落下酸楚的泪水。
“翊枫,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竹晓君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和他说。
董翊枫点点头,看到有萃盈陪着她,他心里也比较放心。“萃盈,福庆,这件事你们俩先不要告诉菀秋,等我和竹医生商量以后再做决定,我很快回来。”他特别地叮嘱了一声,这才离开了病房。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这个时间点,走廊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昏暗的灯光下,竹晓君和董翊枫面对面站着,都有些神色凝重,。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晓君先开了口:“菀秋的情况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找你是想说江采依的事。”
自从菀秋出事之后,他已经好久没问过江采依情况了。已半个多月了,她的烫伤也该进入愈合期了。“她怎么样了?”这会儿他也才有一点精力去关心这件事。
晓君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地说:“现在没有生命之危,伤口也在愈合中,只是毁容是肯定的了。我想跟你说的就是江采依医药费的事,明明江家不缺这点钱,可都半个多月了就是一分不交,催了很多少次都没用,我看他们是想要医院付钱。”
董翊枫可能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太大意外的样子,心态平和地说道:“算了,钱财身外物,就当破财免灾吧,只要他们不来找菀秋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等下我跟账房说一下,把他们费用记到医院帐上就行了。”晓君看着董翊枫狠?的样子,忍不住乐道:“放心吧,明着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的,只要这几天菀秋身边别离人就行。倒是你,还不去换身衣服,刮刮胡子,哪有一个院长是你这种形象的。”
董翊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禁不住笑了。原来忙来忙去的他,竟然浑然不记得自己还穿着病号服。“知道了,竹大医生,我先去把衣服换了。”说完便笑着跑开了,这是他半个月来第一次如此舒心的笑。
看到老同学愁眉舒展,晓君心里自然也是一阵舒心,他把手中的病历往腋下一夹,准备去江采依的病房看看,谁知一个转身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
“江太太,你一声不响地站在我身后,这是要吓死我吗?”他惊魂未定地望着蒋薇说道。
蒋薇冷笑了一声,不屑地扫了晓君一眼,说道:“哟,竹医生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要不然怎么吓成这样子呀。”
竹晓君只是淡淡一笑,也不与她争辩什么,随口说道:“太太站在我身后不会只是想看在下被吓到的样子吧。”
蒋薇脸色一转,目光望向董翊枫走开的方向,说道:“我只是来问问我女儿的情况,不巧正好听到你们在说话。看那小子的样子,林菀秋是真的回来了,这个丫头命还真大,这样都死不成。”看来江皓翔已经跟她汇报过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