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开,跨入其中却需要从刀枪剑戟下经过。
风声猎猎,将刘协傲然的声音传来,“臧霸,我还有一个身份,你想不想听?”
城内另一头,臧霸不屑的笑着,“什么身份?吕布手下的废物?”
刘协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抽出一块方巾,颜色也是土黄之色。黄巾在半空中飘扬,在臧霸诧异的目光中,刘协绑在了自己头上。
一边绑,刘协一边轻声问着,“谁是废物?”
“不敢进城的,就是废物。”臧霸看着那方黄巾被慢慢绑着,心神有些不宁,口气却仍旧轻蔑。
刘协轻笑,黄巾绑好,顿了一顿,淡淡道:那进来的,就不是废物了吧?”
骤然间,又有一声高歌如春雷炸响。
“苍天已死兮,黄天当立!”
刘协头绑黄巾,整个人如下山猛虎,陡然策马狂奔而去。由静到动,马如虎豹人如龙,只眨眼间便已到了莒县城门洞前!
“我等草民也,生于天地!”
锃得一声,刀剑齐鸣如龙吟虎啸!刘协马上豁然拔刀,右手猛砍持戟的兵士。欺软怕硬,抢掠许久的军士们哪见过这等刀光,只顾得横戟胸前,再无一份动作。
刘协冷笑,刀光猛涨,这样的黄巾活在世上,只是对那个人的侮辱!
单刀上的力道纵然不能跟典韦许褚吕温侯那样的人相提并论,可刘协也稳能压张辽等人一头,更何况这些小兵。
“蓬”的一声,长戟纷纷断裂,三名士兵胸口绽出一道血箭,仰天倒了下去。
而刘协左边的兵士刚刚举戟相迎,剑气已动,手腕连抖,瞬息间三名军士手捂咽喉,目露不信的倒了下去。
“不求王侯兮,只图生计。
不共富贵呵,只同患涕。
蝼蚁之命罢罢罢,何谈生死谈何泣。”
刘协策马高歌,又倏然间整个人缩身马腹,刀剑横出,刹那间血光四溅。七八个士兵双腿齐断,哀嚎倒地。
“花易落,草又青!
默则生,死则鸣!
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终于在城门洞的尽头,两侧分别站出两个刀盾兵,大刀挥舞,猛砍战马。
战马嘶鸣倒地,可马儿倒地,却有一道人影腾空而起,恍若蛟龙!
“世已倾,逆风行!
刀在手,入龙庭!
歃血为盟兄弟在,洒血万世溅太平!”
刘协高高跃起,如同蛟龙在跃,遮天蔽日。刀盾兵掷刀而出,刘协负剑在背,看也不看剑光连抖。那柄单刀遽然裂成四段,飞劈斜刺如那四个刀盾兵胸膛!
臧霸还站在原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呆呆望着。忽然间,臧霸有感眼前一黑,慌忙凝立巨斧,下意识当空一劈!
“铛”的一声闷响,臧霸被生生劈飞了出去,重重落地,溅起一地烟尘。
战马嘶鸣,此时才刚刚倒地。
刘协目光睥睨,带分冷意,刀光斜指地下的臧霸,头上黄巾飘扬,风声正起。
烈日正照黄巾上!
刹那间,刘协已策马入城,斩戟士,杀刀盾,夭矫如龙,一刀劈臧霸落尘!
“我进来了,谁是废物?”
刀光闪耀,刘协睥睨望着臧霸。臧霸握着双斧的手还有些发麻,望着刘协,不敢直视,只剩下满目震惊恐惧。
高顺慢慢催马入城,神色冷漠,不发一言。
“我是大汉长安王,也是……黄巾令主。高顺跟着我,高顺仍旧保有陷阵营的名号,千古不朽。你臧霸算是什么?就这样的兵马,这样的武功,也敢说没有辜负大哥?如果你心里当真还有张角大哥那么一分位置,把辎重拿出来。”
“那么多借口,不是你贪生怕死到忘恩负义地步,该被人原谅的原因。士兵一旦上了战场,无论是谁家中长子,谁是掌上明珠,都是本该战死沙场的不值钱的草芥人命。这本就是他们的选择。可你带着泰山贼杀民无数,若真的想不再怕死,真的想问心无愧,去求他们的原谅吧。”
刘协挥了挥刀,带分霸气的冷意,让臧霸身后不远的白诺双腿战栗。
臧霸一时间似乎更加颓然,努力站起身子,看了刘协一眼,满是酸楚的点了点头。
“将军……”
白诺怯怯的上前几步,看着这个落魄的将军。臧霸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一时间除了城门洞中的那几具尸体,日朗风清,似乎什么也没再发生。
就连刘协也有些松懈下来,然而耳边骤然传来高顺的一声大喝:“主公!”
臧霸也是一怔,不禁回过头来。刘协猛地抬头,单刀遽然入鞘,翻手间飞刀入手。
那个一直战栗胆小的白诺忽然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的笑,手指间一道银光一闪而没。
臧霸忽然感到背后一麻,整个天地顿时失色,只记得眼前渐渐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