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声,只有风声呼啸。
围观的百姓也被这一首粗豪张狂的曲子和那个叫做张角的反贼头子震惊,没有人打断这一刻属于黄巾军的肃穆。
刘协看着苍凉萧索的张角,又想起那个曾经眼神炽热的曹孟德,还有那么可悲可怜,由一个落魄庶子忽然变成九五之尊的可怜父皇。
这……难道才是三国么?
忽然间刘协眼前被一道阴影包围,抬起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角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遮住那从乌云里冒出的阳光,整个人背对阳光阴暗萧瑟。
适应过来之后,才看到张角笑着,问道:“怎么,小殿下愿跟我这反贼吃顿饭么?”
刘协还没反应,街上的百姓便已经纷纷涌上。剩下的青壮们虽然一句话不说,却都握紧了拳头,一副你敢对殿下如何,我们打不过也要跟你拼命的样子。
张角哑然失笑。刘协看着围上来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从没有过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被人关注被人不惜性命保护的感觉?太扯了吧?为什么啊?
只因为自己是大汉皇室?
只因为自己曾路见不平?
只因为自己有那逝去的大汉威仪?
跟这些人们有毛关系啊!一直不走,一直看着那个眨眼间断掉何苗一只手的高顺,和身手只有更高的张角,就是为了怕这二人对他刘协不利?
刘协在前世也是小三十的人了,却也不禁眼眶为之湿润了。
这些淳朴的人们,这些,就是那些要在乱世眨眼灰飞烟灭的人们么?
原来三国也不仅仅是名将谋士,还有这样的一群人。
刘协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生出匡扶天下的想法,有那么强烈。
带着哭腔,刘协向着周围百姓做了一揖,真诚道:“各位父老兄弟,刘协虽为皇子,也不过五六岁孩童而已,难受各位深爱之心啊。况且……大贤良师手下再乱,他自己总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孩的,大家要还不放心,就在这街上等着,我也想有些事情问他,大家看着就好。”
百姓们心思放下了几分,可看着二人的眼神还是有些怪异,的确,一个反贼和一个主公言谈正欢,汉末的人们明显不懂得什么叫开黑。
街畔的一家小饭馆里,烫了壶酒,小女孩张姣和她娘亲也随立刘协背后,门外还有堆积的白雪,馆里的小火炉火苗窜动,看着就有了几分暖和。
张角看着喝完酒的刘协不住咂嘴,又是不由得一笑。
“今天你这个孩子,给了我太多的意外。”
刘协听到,抬起头冲张角嘿嘿一笑,放下酒壶,道:“这个……张大哥啊,其实我呢,这个是真的有事情想问问张大哥的。”
“张大哥?”张角笑着摇头,道:“好,只要不是事关黄巾机密,都无所谓。”
“我想学武,你可以教我么?”
小女孩睁大了惊奇的眼睛,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一个皇子跟反贼头子学武?!张角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吧?
张角看着目光至诚的小子,嘴角勾起微笑,道:“好啊,你想学什么?”
刘协似乎早就知道张角会答应教他,感受到后面小女孩的眼神,心道,好吧,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感觉,感觉而已,英雄相惜懂不?
“当年高祖油滑,剑斩白蛇,灵动多变;昔年汉武挥鞭张弓,西北射天狼;而后光武隐忍温和,以柔克刚。都不适合现在,现在的天下,需要一把刀,一把斩破世家阀门牢笼的刀!”刘协目光灼灼,望着张角,一时激动,小爪子握住了张角的手,“可是要用这把刀,一定还要有内功,要有大气魄,大毅力,大度量。其实我却不知道这世上武功到底有什么,枪戟大刀什么的,我也不懂。我只是想问张天师,我这样的想法,要学的是什么?”
张角饮着浊酒,看着一脸激动的小孩,没说什么。
“你怎么觉得,我会教你呢?我是造反的,你是大汉皇子,我为什么教你。”
刘协摇头,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只是想找个牛掰人物学武而已。况且张角也快要病死了吧,虽说现在张角一点病死的样子都没有。唉,张角如果没有病死,想必汉末的乱世……会更混乱而精彩的……
张角拿着酒杯,望着饭馆外的风雪,淡淡道:“如果说……我没有造反,殿下觉得此刻的天下,或者说更远的天下,会乱,还是我造反,天下统一的更快?”
刘协看着神色萧索,望着门外的张角,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只是个孩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难管好所有的人,只是还是希望你能在你活着的时候,多安排一下黄巾军,不要让他们这么散漫了。否则,你救不了天下。”
“黄巾再强,真的就能救天下么?”
张角一言,刘协怔住。
张角又笑了,苦涩的笑,似乎许久未解下的担子,对着一个孩子终于卸下了几分,“黄巾再强,终究也是覆灭,不如早些毁灭,作为敲开新时代门扉的灰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