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无味的馄饨,刘娟儿也不想同人说话,她心里很乱,又惊慌又难堪,刚搁下碗就一把推开虎子的手,拉着胡氏躲回了主屋里。
刚刚迈进屋,刘娟儿就反手关上了门,扭头对胡氏哭道:“娘,你是不是怕我的名声越来越坏,所以才说要全家回爹的老家去……呜呜呜,这下我可咋办呀?这事儿要是传开了,咱的买卖还能做么?向家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才让咱们去吃宴席?这可咋办呀?我不想被向哥哥误会了……”
胡氏心疼地全身颤抖,一把将刘娟儿搂到怀里,摸着她乌黑水滑的头顶低声抚慰道:“乖……小娟儿别怕,娘是不会让你顶着来路不明的名声过日子的!你爹和哥这几日都没开铺子,向家和伙计们都很不满,你孙叔他们也是心里没个底,所以才拉着你爹和哥在院子里商量……”
“他……他们是不是也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刘娟儿抽抽噎噎地在胡氏怀里抬起小脸,一脸难堪地问“那个疤头是咋说的?是不是说的挺难听?娘,你都告诉我吧,好让我心里也有个底……”
“这……”胡氏为难地蹙着眉头,那疤头当时说的话何止是难听,简直不堪入耳!愣是说刘娟儿当初被他掳走期间,日日都被一伙恶徒玩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幸亏过堂审的时候隔着一重衙役和一重兵丁,并没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地传出去,铁捕头及时制止,但刘家小女曾被拍花子的掳走过一事还是给传了出去!
胡氏在肚子里计较了一番,凑到刘娟儿耳边轻声道:“没啥,没啥,娟儿别难过!那恶人嘴里能有啥好话,他也是死到临头了才胡乱攀扯,但他也没说你不是咱家亲生的呀!娟儿,你刚刚听岔了,你的身世是铁捕头和付清两人在查案的时候依据线索推测出来的。他们也从来没对外人提起过!”
“真的?真的只有铁叔和付清大哥知道?那、那……那我刘叔知道么?”刘娟儿心里好受了些,抹着眼泪自问自答“对了,刘叔不是一直呆在铁叔的老家养身子……他哪儿能知道?铁叔又没离开过县城……”
胡氏心酸地搂紧她的身子,一时间心潮起伏,单是这一件事就让女儿如此难受,若是她知道那个人的境况,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唉……还是先瞒着吧,等瞒不下去的时候……再陪着女儿一起好好哭一场!
刘娟儿哭了一场,发泄了情绪,心里多少好受一些。她还有很多事没想通。便拉着胡氏的手哭求道:“娘。疤头怎么被抓的?姓叶的被抓了么?红薯受了那么大的苦头,这回是不是都将那些恶人一网打尽了?你快告诉我吧,反正我迟早也会知道的,听你说总比听外人说好受些!”
胡氏心想也是。便将刘娟儿拉到梳妆台前坐下,胡氏并不如那些大家贵妇爱打扮,这梳妆台和配套的大铜镜还是刘娟儿硬让她给自己添置的,另有一些首饰和胭脂水粉,也是刘娟儿用自己攒的私房钱买来孝敬她的,但胡氏没怎么用,一盒胭脂几乎都没动过。
胡氏寻来个羊角排梳,一边慢慢地给刘娟儿梳头发一边轻声道:“那晚上发生的事儿可多了,娘也不是全都知道。也就问了个囫囵样。你若是想全都知道,还得去问你铁叔和你哥,你爹担心你的身子,怕是也没听个齐全话!”
“哎呀,娘。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我心里烧得难受……”刘娟儿扭了扭身子,不满地撇着嘴,胡氏手上顿了顿,心里直犯难。
要说明白不是难事,可那些腌臜事儿怎么好说出来污了女儿的耳朵呢?!
刘娟儿见胡氏躲躲闪闪地半天不作声,又联想到红薯身上那些上,心里顿时明朗了一些。她稍稍安分下来,捧着小脸对胡氏轻声道:“娘,你有啥不好说的?这么着吧,我来问,你来答,你能说的呢,就说,不能说的呢,我就不问了!”
“嗳!娟儿你问吧,娘能说的就说!”胡氏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捋着刘娟儿的头发利落地打了个圈,团成双环的样子在镜子里比了比,看效果不错,便打算就给她梳个精致些的双环髻。
刘娟儿见胡氏打扮她打扮地入了神,知道这个时候问话是最好的时机,便一脸无辜地问道:“娘,那个疤头就是拍花子的头目是么?铁叔他们是咋样把他给引出来的?他们咋知道他在铜马胡同那地儿装小摊贩呢?”
“这个呀……就是那狗……对!是那狗暴露的!秋闱第一日,衙门不是让全县闭市么?当时你付清大哥就查到些线索,找到了疤头的贼窝。接过后来的事儿,你也知道,疤头跑了,还把三个被拐的男娃儿扔在咱铺子外面,县太爷亲自到咱铺子那儿找线索。后来娘才知道,除了那三个,另外还有个可怜的小娃娃被害了,付清大哥说是有可能被冲到了铜马胡同那头的积粪池里……”
“啊?”刘娟儿惊讶地瞪大了眼,铜马胡同?积粪池?第四个惨死的小男童?可这些跟狗有啥关系呀?她想了片刻也想不通,只好又朝着铜镜中胡氏的倒影问“娘,这些和狗有啥关系?那个疤头挂羊头卖狗肉,为的是啥呢?”
“就是……说是……你还记得红薯发疯的时候说的话么……”胡氏实在不想提这些糟心又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