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凭啥打人!”眼见一行五六个身高体壮的护院虎视眈眈地逼近,个个都拽着碗口大的拳头,八个外乡人这才真的慌了神,如受惊小鹿般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前一刻还在对刘娟儿耀武扬威的那个汉子此时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颤声道:“竟……竟敢私自打人,不怕咱们告官么?”
“叔们若真是背景纯良的农家汉子,我自然是不敢打的……”刘娟儿漫不经心地模玩着自己玉葱似的手指“但你们形迹可疑,巴巴地跑来咱石莲村讨债,却又不肯追到债主家去,偏偏要死缠着早就分家出来单过的我爹!即便是我大伯和二堂哥把你们的家当都给输光了,但你们怎知我爷和奶就还不出你们的银子来?在我看来,恐怕叔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爹吧?”
刘娟儿的语音清脆悦耳,语气却冷如寒冰,说到最后,她猛地一挥手,竖着眉头呵斥道:“你们究竟是哪般来路?!姓甚名谁?是从哪个村子过来讨债的?一个个站起来像棵树,蹲下来像水缸,壮得跟老黄牛似的,怎么被我稍微吓吓就颓了?真真好笑,若丢了身家财产,不该找人拼命么?分明是一帮骗子!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完了交到耆长手中让他审,我就不信骗子还能如此猖狂!”
护院们不再犹豫,如旋风般冲上前去对着那帮人拳打脚踢,直打得那些个汉子们鬼哭狼嚎,有的人甚至吓得尿了裤子。大夜闻到一股尿骚味,皱着眉头拦在刘娟儿身前低声道:“真是一帮下作的畜生!小姐,别污了您的眼睛!”刘娟儿倒也没兴趣欣赏这暴力的一幕。冷哼一声,漫步退离小屋的房门之外。
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屋内传来高一阵低一阵的求饶声,刘娟儿刚想凑过去问问,就见一大帮人从斜刺里冲了过来!领头的虎子铁青着脸,身后的方五和姜沫两人都气得咬牙切齿,看起来倒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童儿从虎子背后绕着路小跑而出。头一个冲到刘娟儿身边搂住她的胳膊急声问:“小姐没事儿吧?都怪我逞能。让护院去庄子里给少爷传信也就罢了,我不该离开小姐身边的!”
刘娟儿见童儿眼圈都红了,知道他们肯定是先回刘宅问清了情况。忙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无碍的,大夜一早就稳定了局面,又有护院们在这儿守着这些骗子,我吃不了亏!”虎子匆匆跑进屋内转了一圈又绕了出来。几步凑到刘娟儿身边沉声问:“娟儿,这些人挨打之前可有吐口?他们究竟是故意来闹事的骗子。还是真的被大伯他们弄没了家当?咋会突然闹出这档子事儿?!”
“哥,我看他们就是骗子!但大伯和大仁哥怕是真的去十里八乡的村落里找人集资……找人诓骗了不少银钱在手中!他们定是知道这些事儿才借着由头过来找爹闹的!”刘娟儿板着小脸冷静分析道“你想啊,若这事儿是空穴来风,当时大伯和大仁哥咋就心虚溜走了?就算编瞎话也不能编得这么有鼻子有眼!”
虎子略想想就想通了其中的道道。当即气得双手骨节“咔咔”作响,只恨不得冲进小屋多踩那帮人两脚!还能有谁会想方设法雇佣这些棒槌来闹事?除了洪兴赌坊背后的薛乾生,还能有谁会设局把刘家大房的人给拉下水?不用猜也想得到。刘树壮和刘大仁必定是载在了洪兴赌坊里!可恨,他们居然一直没察觉薛乾生下的这趟黑手!还以为大房人因为刘大山想对应祥如提亲的事儿闹得不痛快。没打算去乌支县里打交道呢!谁知人家连赌坊都去了!
刘娟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哥,咱还是大意了!我就说咱家的小祠堂早就修好了,大伯和大仁哥咋会老老实实呆在村子里不闹事儿?感情是上赶着送到人家手里受拿捏去了?!我就奇怪了,爷和奶跟大伯他们同住一院,咋会不知道大伯他们放印子钱的事儿?爷和奶毕竟是农人,就算贪财,也没有放任自己的家人去冒这种风险的道理呀!”
不等虎子开口接话,就见大夜和方五、姜沫前前后后地迈出小屋,姜沫吊儿郎当地嗤笑道:“我还当这帮汉子有多大胆儿呢!感情个个都是外强中干的?!得,也不必我引蛇来吓唬他们了,他们挨了护院们的拳脚差不多都招了!”语毕,他晃着步子凑到虎子身边低声道:“少爷,其余的事儿就交给耆长来办吧!雇用这帮闲汉的正主十有八九问不到姓薛的头上,我和方管事还得顾着庄子里那摊子事儿!您不是说要准备着手大批量做料团了么?师傅他老人家一个人在那边守着我也不放心……”他话音未落,虎子便点头沉声道:“你和方五先回去!”
“姜管事,你先回庄子里去得了!老爷还没醒,我不放心走,总得看着他醒了以后有没啥不妥才好呀!”方五一脸坚定地站在门口不动,又扭头对大夜低声吩咐道“差不多可以去请耆长来了,让咱家的护院把人押稳了让他审!”大夜刚要点头,却见三更和核桃一前一后地从刘宅正门的方向飞奔而至,还没跑到众人面前就扯着嗓门惊呼道:“少爷,小姐,不好了!老爷去老宅了!”
虎子和刘娟儿的眉心同时跳了两跳,只见三更白着脸跑到他们面前一叠声道:“少爷您刚刚离开没多久老爷就醒了!当时瞧着脸色挺不好,身子上也没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