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人泼过一桶厨余,但新定做的马车洗刷干净后依旧好使,套车的新马瞧着也健壮得很,刘娟儿搂住马脖子轻轻抚‘摸’着麻麻点点的马背,笑眯眯地对套车的虎子娇声道:“哥,你瞧,蹄子选的马儿还是不错的,你就别生他的气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车去送点餐吧!赶早送完就能早点儿去找梅‘花’姐姐,她既然是点明了要咱俩去天羽阁一晤,肯定是有啥要紧事儿,顶好是别耽误了!”虎子沉着脸套好了车,朝车厢里层层叠叠堆聚成山的食盒探了两眼,轻轻点头道:“你坐上去守着食盒,我呆会子赶快些,你可得当心护着别给碰翻了!咱们送完别的订餐后直接去天羽阁的后‘门’,我估‘摸’会有人出来掩护咱们上二楼去见梅‘花’的!”
刘娟儿一边“恩恩”地点头一边小心地挪开一叠食盒,待她坐稳后,虎子一摔缰绳,憋屈了大半晌的马儿急不可耐地踏蹄飞奔,速度虽快,却跑得十分稳当。--虎子满意地瞅着马屁股,心道,蹄子虽说大意了些,但他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好在今日午膳定餐的一大半是舵口边来的商船,另一小半有二十份是天羽阁定的,其余也都是北街街坊所定,至少不用再去南街寻晦气了!思及此,虎子的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一边赶车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让水鱼帮替酒楼‘弄’点小飞鱼回来。坐在车厢里的刘娟儿却没那么自在,她总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为了怕翻倒食盒,刘娟儿一手稳住面前的茶桌一手朝下后方掏‘摸’,掏了半天,竟掏出个碧莹莹的翡翠戒指!适才洪响被虎子骂懵了,只顾着道歉,也没把盛蓬酒楼使的套路给说清楚,刘娟儿想不通这玩意儿是打哪儿来的,只好先收入荷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渐空,虎子来去匆匆,即便是被人扯住衣袖询问百川食府何时开张,他也只摆出一副笑模样,含含糊糊地以有人等送餐来推脱。舵口边的商船随时可能启程离岸,他们这是一篓子买卖,刘娟儿不放心把食盒和食具扔下,便对接餐的伙计解释了一番,麻烦他们把食盒提上船挪出餐点后就地还回来,虽说惹了些抱怨,好在菜‘色’汤饭都美味,订餐的东家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另外那些北街的街坊,刘娟儿都是说好了入暮前来收碗筷食盒,横竖离得近,也不怕收不回来。“这些物什可都是压着本钱呐!”刘娟儿一本正经地对虎子撇嘴道“咱倒腾一个大酒楼用去了大半家底,这里里外外人工杂项哪儿不用‘花’钱?虎子哥可别穷大方,只要是咱酒楼里的东西,一双筷子都不能轻易丢了!”
“我懂!我懂!我这不是怕耽搁了么?!”虎子被刘娟儿碎碎念得没了脾气,飞快地冲进车厢里把收回来的食具和食盒都归置好,又一步跳出车厢爬到马屁股后面,调转马头在北街面上风风火火地兜了一圈,很快就送完了别家定的餐点。等马车行驶到天羽阁隐蔽的偏‘门’外,一个婆子早就在此候着了,她不等马车停稳就催促几个伙计去接食盒,待伙计们跑了个没影,这才对虎子丢下个眼神,暗示他和刘娟儿一趟跟着自己走。三人绕过人多的地方,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上了二楼,堪堪走到一处偏房‘门’口,婆子就在‘门’板上敲了两下,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
虎子和刘娟儿被婆子的举动‘弄’得紧张兮兮的,正准备敲‘门’,就见一个身段修长的丫鬟冒出头来,笑眯眯地招手让他们进去。刘娟儿刚一迈进房‘门’口就惊‘艳’得瞪大了双眼!只见这天羽阁二楼中段的偏房内布置得十分‘精’巧别致,象牙制的步摇‘床’上罩着七‘色’纱幔,桌椅案几皆是名贵的紫云杉质地,漆面染成云白,就如仙宫里的朵朵浮云。另有内衬书画的横屏‘插’屏,‘花’瓷质地的灵鹤香炉,乃至‘女’儿家喜欢的裹‘花’皮球、全套西洋木偶等小玩意儿。墙面上挂着一副裱框的仕‘女’图,凑近看方能发现是刺绣所成!房内靠窗的蒲团上还卧着一只雪白慵懒的狮子猫,当真比大家闺秀的闺房也不差什么,无一处不显贵,无一处不明媚。
鲁梅‘花’穿着家常的荷粉‘色’薄褙子,淡青‘色’的薄纱腰带外挂着一条白‘玉’串珠,珠子细小,打侧腰处垂下一块‘鸡’血石裙压,下身系着雪白襦裙,显得十分清新秀雅。虎子打一落座就直愣愣地看着鲁梅‘花’头上的三小髻,目光灼灼如火,羞得她好半天不敢抬头。刘娟儿干咳了两声,撞撞虎子的胳膊低声道:“‘女’儿家梳三小髻代表良缘已定,你明知道梅‘花’姐姐对你的心思,就别大喇喇盯着人家看了!看得人家多不好意思呀!”虎子傻兮兮地咧嘴一笑,依旧舍不得挪开双眼。鲁梅‘花’无法,只好顶着虎子火炭般的目光转到‘门’边对两个贴身大丫鬟好一番叮嘱。
没过多久,两个丫鬟各自捧一个摆满碗筷的托盘守在偏房‘门’外,若是有人来问事传话,她们便以伺候小姐用膳来回绝,若是遇到比较要紧的事,她们便一人转回房去传话,一人挡在‘门’外,而假装回房传话的那个丫鬟也不过是虚晃一圈就迈出‘门’来。她们本就是吴二夫人给鲁梅‘花’安排的左臂右膀,甚至可担当谋士幕僚之职,凭她们自己的本领便足矣清断天羽阁内的大小事务,更何况还有经验老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