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声道“爹!你们先歇口气,收拾收拾,然后快些跟着三阳叔去进山寻虎子哥他们吧!再过一个多时辰都要到黄昏了,这可咋办呀?!不成,我也要去!我去拿弓箭!”说着,她一摔衣袖就要朝大门内冲去,刘树强急忙上前兜住她的小身子,皱着眉头连声叹道:“你咋能去?!你还怕你娘不够急的?!你哥还不是怕你缠着要进山才匆匆忙忙带着奉先和那个姜小子先走一步的!你不许去!”
“姜沫跟着了?!成,爹,你也甭急,木头、三更、核桃、大夜,还有三阳叔!你们快去收拾收拾行李,这也不知道要找多久,记得多带一套衣裳,遇到湿地难爬坡,最好带一卷麻绳!还有干娘和水!对了。还有火把、火折子、风灯,总之能照亮的物什都带上!”刘娟儿闻了闻心神,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对何三阳连声嘱咐道“这些东西一样也不能少,你们记得行路小心点儿。娘那边由我先去稳住!爹,你们不拘能不能找到人,入夜之前一定要回来!”
“哎哎!你就在家陪着你娘,宽宽她的心,还有胡小姐你也不能丢下不管么不是……”刘树强见刘娟儿明明急得眼泛泪光,却依旧强装镇定地给他们捋出了个章程来,又是心疼又是心焦,只摸了把刘娟儿的脑袋就急匆匆带着长工们进屋收拾行李去了。刘娟儿醒了醒鼻子,突然抽身绕着院墙朝后门的方向疾步而去。
绕过东边的院墙外侧,不久便能看到一行三四间规整划一的小木屋。这是农工们夜间休息的寝室。这会子刘树强先回了一步,农工们想来还在田间劳作,小木屋前空荡荡的丝毫不闻人声。刘娟儿风一般绕过一行小木屋,两脚翻飞地冲到牲畜区的后门前,就手一推。发现门并未被锁死,却用拦门的厚木桩子堵得严严实实。这是何三阳的习惯,但凡家中有人守着,他也不会时时刻刻都锁上后门,但总会为了小心起见寻个厚重的物什从里面堵着门。
“枣花!枣花!咿——呀——”刘娟儿眼见推不开门,也顾不得多想,忙俯身到门缝处冲着里面打了一声马哨!这后门离马棚不远。没多久,就听到枣红色母马发出一声回应的嘶叫。刘娟儿感觉有戏,又接连打了几声马哨,一声比一声响亮,马棚的方向躁动连连,不久。便听到一阵嘚嘚的马蹄声自后门另一侧传来。
没等刘娟儿回过神来,就见一个湿漉漉的马鼻子突然贴近门缝,冲着刘娟儿的头脸上打了两声响鼻,刘娟儿惊喜地伸出二指搭在马鼻子上摸了摸,压低嗓门指挥道:“枣花。乖马儿,快把拦门的木头桩子给我踹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要进门来!我要来骑马!咴咴!咿呀呀————”
枣花将马鼻子在门缝边磨蹭了半响,只等刘娟儿用尽全身解数,她才似有点懂了小主人的意图,开始对着堵门的木桩子又是踹又是供。刘娟儿在门外徘徊了两趟,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只等她听到一声闷响,急忙对着后门伸腿一踢,险些踢到了枣花的马鼻子!
好歹是溜进来了!刘娟儿稳住身子倒了口气,先反手磕上门,又搂着枣花的马脖子草草安抚了一番,只等她将枣花牵回马棚套上马鞍子和缰绳,这才开始犯难。若说就这么骑着枣花去进山吧,偏偏她除了一匹马,旁的啥行装也没收拾!若说就此放弃,只呆在家里等爹的消息,她又不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
要不然就先潜回宅院里收拾行李去……兴许娘不会发现呢……左思右想,刘娟儿到底不敢就此没头没脑地进山寻人,只得先将枣花拴好,提起裙摆匆匆朝后宅的方向疾步飞奔而去。
好在黑漆木门只是用链子锁虚带着,想来是张氏又只顾着哄娃儿忘了挂锁。刘娟儿轻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将锁链抖落在地,这才挤身而入,蹑手蹑脚地来到小杂院门边飞快地朝里面探了一眼。眼见院中无人,杂院房门里又传出一阵幼童咿咿呀呀的学舌声,刘娟儿堪堪松了口气,飞身越过小杂院门前,一灰溜儿跑没了影。
糟糕!一直跑到铁架子门前刘娟儿才想起来还有这一道难关,可恨这道门的锁匙还在张氏手中,莫非只能去求她,顺道在她那杂院里随便收拾点东西带上?刘娟儿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铁门上,甩着生疼的手掌皱眉沉思,还没想出同张氏的说辞,却见一个消瘦的人影从另一侧照头扑了过来。
“是谁?!”刘娟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宋艾花,只见她涰着两汪清泪,双手发抖地捏着一个锁匙靠在铁门门锁上,却因为掌握不稳力道,半响也没掏开。刘娟儿一脸疑惑地轻声问:“这锁匙咋会在你手上呢?”
“小姐,我见姜郎到此时还未归来,急得一日都不得安生,便趁着张嫂子带小果子去给娘子逗趣儿的功夫溜到他们杂院里偷了这锁匙出来!还望小姐原谅则个,不论如何也要带我一同进山去寻姜郎!”宋艾花带着哭音说了一通,手中一稳,狠狠地掏开了门锁。刘娟儿还未来得及回绝她,却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宋艾花身后。
宋艾花察觉不妥,慌忙一回头,却见胡氏一脸难看地对刘娟儿轻声道:“娟儿,别想着私自进山去了,盛蓬酒楼的尤掌柜来了,这会子正在外堂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