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娟儿撕心裂肺的哭嚷声穿墙而出,慢一步赶来的刘树强、胡氏和虎子还以为人已经没了,虎子尚未下到地面上,眼泪已经止不住往外流!刘树强好不容易恢复的精气神已全然消散,反不如胡氏撑得住,胡氏虽然也落泪不止,却死死搂着刘树强的胳膊,拖着他冲进钱寡妇的小院。
“我的好哥哥呀!你可别急着走,好歹让我再瞧一眼啊!”刘树强乍一进院子,越发清晰地听到刘娟儿哭嚷声,顿时吓得醒过身来,甩开胡氏的手就往主屋内冲去,生生将屋门撞碎了一片!
但门后的情景却让刘树强如堕深井,只见铁捕头已经寻来个惨白的方帕盖在床上之人的脸上,刘娟儿无力地扯着他的衣袖,几乎不曾哭得晕过去,似乎怎么也无法接受刘高翔去世的现实!
刘娟儿的声音已变得尖利又凄惨,她疯狂地推开铁捕头的手,一把将那个白帕扯下来扔到地上拼命踩,仿佛撒气似地又哭又嚷“铁叔,你干嘛!!!你难道盼着他死?!干嘛要盖白布?!我刘叔明明还能说话呀!你看!你看嘛!他的眼皮能动!还能动的!你快想想法子呀!”
“娟儿,你乖,别这样……我们同如武僧玄机一门,我只想让师兄走的体面……”铁捕头痛苦地闭上双眼,紧紧咬着压根,太阳穴间一跳一跳,似乎正拼命忍着悲痛“当年师傅嘱咐过,若到临终时,须得安详路,娟儿,你快别哭了!让你刘叔安静的走吧……”
“不成!不成啊——”刘树强拍腿大哭,跌跌撞撞地冲到床边,全身剧抖地呆看着刘高翔死气沉沉的脸“我的好哥哥啊!你咋这么狠心不看咱一眼就要去了?!你往日最疼咱们娟儿,你快睁开眼瞅瞅她呀!还有虎子……虎子!”
虎子闻声而至,一只手挡在眼前,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待看到刘高翔毫无气息的模样,他却怎么也绷不住,双腿发软跪在床前呜咽道:“刘叔!你咋突然就这么走了?!你难道忘了咱们过往的情分,连最后一眼也不让我瞧见?!是哪个恶人害得你?!我定要他的小命!”
看他们爷儿俩哭成这样,胡氏压根不忍心凑过去看,只静立在不远处,扶着一张案桌的边缘默默地擦眼泪。刘娟儿哭得脑袋一片空白,险些喘不上气来,站在她背后闷声痛哭的付清见她的脸都憋紫了,忙半蹲下身子。一手靠在她背上帮她顺气。等付清给刘娟儿顺了几口气。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她悠悠一低头,却见付清腰带上挂着个眼熟的马皮酒袋,仿佛被针扎了一般跳将起来!
“付大哥!这个酒袋难道不是我刘叔的吗?”刘娟儿哭得语不成调,却面露凶光地蹲下去抢过那马皮酒袋。又高高举在付清面前一迭声问“这个不是刘叔交给我的吗?我一直藏在咱家里,但日子久了忘了藏东西的地方,这会子怎么又在你手上?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付清擦着眼泪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瞪着那酒袋“是、是师叔给我的呀……师叔!你不是说这个酒袋是师傅的随身爱物,让我留着做个想念么?怎么娟儿说是师傅给她的,你却是怎么拿到手的?”
铁捕头正低声安抚刘树强,见付清这么问,他也愣了过去,只呆呆地看着刘娟儿低声道:“就是那次在你家留夜。你不是半夜起来给我做宵夜么?后来我进厨房帮你整理,在灶头一侧的地方寻到这个酒袋,我看着眼熟,以为是师兄以前落到你们家的,就顺手收起来了!怎么?这酒袋有何玄机?”
“玄机!就是玄机呀!”刘娟儿口不择言地急声道“就是你们的师傅玄机和尚!以前刘叔把这酒袋交给我的时候。叮嘱过我,说是等他快要死了,就拿着这酒袋去找无月长老,我想都是当和尚的,那无月长老肯定是你么师傅玄机和尚的旧相识,铁叔,你说是不是?!”
铁捕头恍然大悟,忙伸手将酒袋夺了过来,就手拔出塞子,觑着眼朝那袋孔里探看,他看了半响才悠悠垂下手,一脸愧色地低声道:“原来如此……但……此时已晚……无力回天了……”
“师叔,怎么就无力回天呢?!”付清一脸不甘地夺回酒袋,也朝那袋孔里张望,却怎么看也看不出道理来“既然娟儿这么说,我这就使轻功去云光寺一趟!就算被佛珠一掌压死,我也得把无月长老给抢过来!”
说着,他推开铁捕头阻拦的双手,疯狂地举着酒袋冲了出去。
“铁叔,你别拦着他呀!没准还有救呢!既然我刘叔那么说过,自然有道理呀!你咋能不试试就说要放弃呢?!”刘娟儿一脸不满地瞪着铁捕头,似乎觉得他不够重情重义,却见铁捕头将手掌盖在刘高翔的胸口上,一脸丧气地接口道:“娟儿,不是我不想试,可是……师兄他的心跳、气息、脉搏……已然……已然统统消失了……”
闻言,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似乎这打击来的太过绝望,直让人再也没有力气多哭两声。刘娟儿战战兢兢地将小手搁在铁捕头的手掌一侧,果然感到刘高翔的身子冰凉,丝毫不见动静,脸四肢都开始发硬了!
完了完了……刘娟儿悠悠滑坐在地,再也哭不出眼泪来。
付清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轻功能如此出神入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