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婺,拿药来。”景青玉忽觉不适,将折扇扔到膝盖上后,空出的双手紧紧扣在轮椅扶手上。
他手上骨节发白,竟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在控制什么。
苏婺闻声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瓷瓶,从里倒出几粒药递到景青玉唇边。
芙岚的目光却猛然一变,劈手夺过了瓶子和苏婺掌心里的药。
木蝶来不及劝住,不知情的陈璇瞬时便生了怒:“你干什么,这是景城王的药。”
“多吃无益。”芙岚冷冷说了句,“景城王怎么现在还在吃它?”这正是扶月!在陆桑,专给一些不听命的奴隶服用,以达到控制的目的。
苏婺替景青玉答道:“这是木蝶姑娘给的药,是解阴蛇蛊的,为何不能吃?”
芙岚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但又不想把药交还:“应当让御医再好好瞧瞧,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方法医治。”
“有现成的药,为何不吃?”苏婺脱口疑问让芙岚一时哑然。
是啊,有现成的药为何不吃,难道还要费力气去找别的方子?不知情的人这样想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与木蝶而已,明知道为何不能吃,当初却又把药给了景青玉,如今的状况看来,景青玉虽解了阴蛇蛊的毒,可又着了“扶月”的道。
扶月这“药”,人吃多了必成瘾,再难戒掉。
趁着芙岚失神之际,陈璇从他手上将药夺过给景青玉服下。
药入口即化,刹时如淳淳泉水贯穿他的筋脉,舒畅之极,让他如置云端。
芙岚看着景青玉迅速变换的神情,眉梢上不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愤。
片刻后,景青玉察觉到四周清净,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后提到:“青玉此番前来。除了要跟驸马爷与公主道别,还有另外两件事。”
陈璇将药瓶交还给苏婺,一面问道:“景城王还有何事?”
“其中一件,是青玉的私事。”他重新将折扇握在手里,双手的力度已然没有方才那样重了。“青玉如今还未痊愈。是想跟驸马爷讨要‘扶月’的方子,以备不时之需。”
话落,芙岚与木蝶的神色都变了变。
陈璇却答应得畅快:“这自是没问题。另一件呢?”
“另一件。是驸马爷的私事。”景青玉很快恢复了淡然。
芙岚本还想着他的前一句话,听到后面倏地将所有思绪收起,惊讶道:“我的私事?”
景青玉摇扇轻笑:“驸马爷难道忘了那三千金?”
芙岚恍然大悟:“你不提,我还真的要忘了……”近来事情太多,以至于他顾前不顾后,前事一过就抛到脑后了。更别提这笔一个月前因为要抓捕他回来成亲而悬赏的钱财。
虽然数额巨大,但他好歹是陆桑少主,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忘了这笔钱财倒也没什么奇怪。
景青玉沉吟了一下。才问道:“驸马爷想如何处置这笔钱财?若是想带回陆桑,青玉便让人准备好明日送来。”
“不用,”芙岚摆手拒绝,“就放在景城王府,要用的时候我自会去取。”
“可坞海与大淮相隔万里,并不是想取就能取的……”
“每年都会陪着公主回来。无妨。”他看了看身边的陈璇,“反正回陆桑我也用不到什么钱,就先留在景城王府,到时我与夫人一同去取。”
景青玉瞥见他眉眼中深长的意味,一时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从而推算不出他在打什么算盘,只得应道:“好,届时青玉便在景城王府恭候驸马爷与公主大驾。”
“来年的事,且等来年再说。”芙岚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但陈璇没他这般的好心情,只有一腔烦闷在胸口转悠,离别的伤怀从她见到景青玉的那一刻就不曾褪去。
一想到来年才能再见面,或许那时候,他已经娶了王妃,成家立业,或许,生儿育女,过着与她陈璇无关的生活。
“不知青玉的请求,驸马爷能否答应?”
一屋子忽然陷入了沉默,景青玉不得不开口来打破这奇怪的氛围。被陈璇这么盯着,他总是感到不自在,旋即让苏婺将他推向芙岚那边。
其实,景城王已经亲自登门求药方,给也是无妨的。
可偏偏是扶月的方子,芙岚没办法答复他。
“莫非扶月是陆桑研制的秘药,不可外传?”景青玉有些失望,但还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意。
“不是……”芙岚顿了顿, “只是这药多吃无益,我劝景城王还是别再吃了。”
“驸马爷只说,可否给就是了。”景青玉讨拿药方的决意丝毫没有减弱。
芙岚突然想起什么:“扶月的药方中有一味是斑月蛇血,你拿了也没用,你没有斑月蛇。”
景青玉神情渐冷:“这么说来,驸马爷是不愿给了?”
连木蝶也看得出来客的不悦。
“芙岚,不过药方而已,给又何妨?”陈璇奇道,“你何时这样小气了,景城王都给你三千金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