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人人都说西南王妃为堂兄所劫,如今看堂兄对小郡主的情意,倒也不像是假的。”
闻言,陈浚目色一冷。
而萧钰从不知道陈煜对西南王府那些事情如此熟悉,甚至她仅存一天的西南王妃身份也被他得知。
那是她此生最讨厌的名号,亦是她对陈浚最愧疚的一件事。
她以为那些早就掩埋在西南郡,可没想到,却悄然被带到了江淮。
此时被陈煜当堂揭露,萧钰心中莫名一股怨怒,忍不住怒目而对:“何必管那么多西南王府的事,有闲暇时间,太子不如与怀瑞王好好商讨如何对付景城王。”
话末,连外头的乐声也戛然止住。
平儿想必也被里头这一声历喝震住了。还来不及探清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头顶上忽然有一道水绿闪了过去,只闻身后的窗沿“嗒嗒”两声,那抹水绿转瞬就消失在眼帘。
“殿下……”平儿惶惶不安的站起身,看着一脸焦急追出来的陈煜。
男人的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越过她看向了楼船外。
他们上船时间不长,因此楼船离岸边也不甚远,萧钰轻易施展踏云术溜了。
“去跟着。”陈浚百感交集,但并未追上去,而是派了手下的将士暗中跟随她。
楼船的聚会未因此事草草结束,在慕容昭庆一句冷淡的“原来她便是西南王妃”之后,三人又对坐而谈。
从楚徽宫大火聊到近日景家倒台,陈浚接连缜密的阴谋无不让陈煜感到惊叹——他利用宛月的案子将景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另一面,也借此将阮府的案子暂且压了过去。帝王一时无暇顾及。陈浚便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思考应对之策。让怀瑞王府不至于被阮府牵连。毕竟此时还不是羽骑与肃王起正面冲突的时机。倘若肃王知道是陈浚救了杀他儿子的凶手,岂能善罢甘休。
不过,陈浚利用景青玉穷途末路之际陷害他,实在阴损了些。
而陈煜暗中联络宣阳赵家、出其不意到西南郡打了胜仗之事何尝不令陈浚震惊。
更何况。陈煜平日里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形象,谁能想到他不仅打了胜仗,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到溪郡去调查复国军买船出海之事。
“我也没想到,堂兄身后竟还有这样大的帮手。”陈煜对慕容昭庆实在没多大的好感,总觉得她与景素欢相差无几,将后宫恩宠看得寡淡的她,究竟为何会与怀瑞王联手。
“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陈浚望着窗沿外粼粼江水,“保住太子的储位,是我们当前最紧要的事。所以,除掉十皇子与十一皇子刻不容缓。”
陈煜一阵毛骨悚然,他很清楚陈浚话中“除掉”两字的含义,犹豫了片刻说:“陈冽与陈禄虽与我不合,但好歹是我的弟弟。也与堂兄是……只要让他们再无夺嫡的可能,贬他们远赴边境做个清苦郡王便可……”
“哼。”陈浚闻言冷笑,“郡王?太子当真心胸宽厚。如今一个外戚郡王便可让皇上头痛不已,太子以为今后会做的比皇上好?”
陈煜素来花天酒地,但皇帝操持国务的疲累他却也看在眼里。他虽有夺位之心,但自知自己在处理政务、斡旋朝臣方面恐怕不及皇帝一二。想要端平兄弟间这碗水,想必很难。
想到这里,他的唇色渐渐褪去。
选择这条路究竟是否正确?而他又能不能做得好,成为君王固然有极大的好处,但幼时亡国之事看得多了,回想起来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大淮会毁在自己手上。
“太子建议也无不可。”沉默许久的慕容昭庆幽幽开口,她将自己在身为女将时所搜集的地域资料再度从脑海深处搬了出来,“大淮在东面的海域与宴筑海交界之处,倒有几座岛屿,虽说地域狭小,也有三两座城池,几千百姓。数年前,因边境战乱不平,皇上也曾担心过东面海域会遭敌侵犯,有意将那里划分为筑天郡,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将它耽搁了下来,至今也没有动静……”
陈浚颇觉有趣:“依你的意思……”
慕容昭庆将手收回袖子里捂着:“景城王在劫难逃,十一皇子虽说也与此事有莫大牵扯,但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是虎毒食子之辈,纵然不会往狠里处置十一皇子,加上此关乎皇家体面,兹事体大,皇上更不会因此事株连浣妃母族。只要浣妃根基还在,十一皇子就还有翻身之机。此番,太子不如推波助澜,寻机让皇上将筑天郡之事提上议程,届时以护国之由举荐十一皇子前去,想那贫寒疾苦之地,他就算能熬住了也失了夺嫡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