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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陈氏对着一碗粥发愁:“今儿聚福钱庄的人过来,可咋好?”
“娘,你再吃点,可别将身子拖垮了。”许家玉将粥碗往许陈氏那边推了一推,自己却也是只吃了半个馒头。
“吃不下,我这心里可是堵得慌。昨夜守着你爹,他可是辗转了一夜,也没闭眼,天快亮的时候才撑不住迷糊过去了。”许陈氏的一张脸现出了老态,头上又勒了条带子。
童贞娘有气无力地咬着半个馒头,懒得搭腔,心里直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该带着元宝在娘家多住上几日,等避过了这风头再说。
“聚福钱庄的人也不过是要钱,这三天的利钱都准备好了,他们来了给他们就是了。”许家宝说的是毫无底气。
庄善若给许家安添了一碗粥,全家也就他胃口照旧。若是聚福钱庄的人只是为了钱,那么上次便不会那么嚣张。庄善若隐隐地觉得那些人恐怕是意不在此。
“万一……”许陈氏沉吟道。
许家宝道:“若是他们逼得急了,我们昨儿兑了二百两的银子,总能缓缓。”他说这话的时候朝童贞娘看了一眼。
童贞娘装作没看到,低了头夹了一块酱瓜在嘴里咬着。这个二郎真是猪脑子,欠五百两是欠,欠三百两就不是欠了?昨晚刚商量得好好的,将这童家的二百两还回去。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等以后许家缺了银子还能找童家补个缺。再说了,聚福钱庄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一日许家人都是心神不宁,许家宝更是时不时地跑到院门外瞅一眼。
“前日那聚福钱庄的龙二管事放出话来,说是今日再过来,不知道会是怎样?”许陈氏头痛不已。
许家玉宽慰道:“聚福钱庄生意做得大,未必记着这桩,那日怕是不过危言耸听罢了。”
许陈氏摇摇头:“你爹也惦记着,才一会便问了我三遍。”
许家玉脸色一黯,道:“娘,我见爹这两日喝了这么多的汤药,也不见好,反而是一日比一日差下去了。”
“胡说!”许陈氏强撑道,“你定是看错了,我怎么看着你爹的精神倒是大好了呢。”
许家玉眼角含泪,道:“要不,想个办法再请刘郎中给看看?”
“唉!我也想,可我们家眼面前这样,哪里能走得开人呢?”许陈氏颓然道,“你爹害的是心病。若是今儿聚福钱庄的人不来才好,拖一日也是一日。”
童贞娘快嘴道:“娘,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即便是多拖了一两日,去哪里凑这五百两?”
许陈氏点点头,道:“这个你爹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童贞娘倒是奇了,说句不好听的,许掌柜病得就和死人差一口气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庄善若也暗自称奇,怪不得看许陈氏这几日行事虽慌乱但还有章法,看来是许掌柜在背后授意,就是不知道许掌柜还有什么法子能带着许家度过眼前的难关?
许陈氏见两个媳妇心里都在嘀咕,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来。
许家宝却是按捺不住了,道:“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
许陈氏这才慢悠悠地道:“是你们爹嘱咐的我才没说。其实也没什么,前儿后半夜,你爹让我扶着起来,伺候了笔墨,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宗长借六百两,昨儿一早便送到驿站寄往京城大老爷家了。”
“咋是六百两?”许家宝忍不住道。
“还是爹想得周到,多些银子在手里总能安心些。”童贞娘吁了一口气,原来老头子还留了这一招呢。怪不得不顾死活,定是要凑出两百两还给童家,原来这硬气就硬在这儿。
庄善若心思缜密些,这信就是再快,一来一回也得花上七八天,万一聚福钱庄的人逼得急了,也是不能成事。庄善若转念一想,是了,怪不得多借了一百两。聚福钱庄求的是钱财,用银子来换时间总是能成的吧。只是不知道许掌柜在给宗长的信里有没有将这缘由交代清楚?不过按照他的性子,怕也只是含糊过去了吧。
众人这才暂时放宽了心思,呼吸也顺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