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她原想以许家和宗长家的关系,借个几百两应该不算是大问题。
“嗐!”许家宝恨恨道,“还没待我问清楚,那婆子生怕我闯进去似的,忙不迭地将门关严实了。”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许陈氏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了,她皱了眉头,道,“按照这路程待他们回来总要出了正月了。”
“我也是这样想,偏和那婆子说不清楚。我想宗长走了,府上总会有几个管事的。敲了好一阵子的门,竟然也没人搭理。”
“那如何是好?”许陈氏发急了。
庄善若又回厨房倒了一杯温温的茶递给许家宝,道:“叔叔,先喝口茶。”
许家宝道了谢,又道:“更可气的,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了三婶,倒是被她阴阳怪气一顿说。”
许陈氏脸色涨红:“这老货又说些什么?”
许家宝将茶一饮而尽,道:“那些话不说也罢,听着让人生气。”
“她忘了几年前她两口子可是匍匐在地上求着我们家施舍他们一口饭吃。”许陈氏愤愤,“人在做,天在看,忘恩负义的小人!”
三人一时都有些默然。
庄善若暗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胖嫂攀上了宗长家这棵大树,若是为了富贵舍了喜儿,到时候和宗长家沾了点亲,可不就抖起来了?若是许家跨不过这道坎,这家可就一日一日地败下去了。
不过这话她只放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良久,许家宝才道:“娘也莫太担心,贞娘带了元宝进城,不济也能借到些银子。”
“嗐!”许陈氏叹道,“往日里我们家只会借银子出去,哪里会手掌朝上向人借钱?”
许家宝面有惭色,道:“都怪我一时昏了头脑,让全家受累。”
“这话也莫说了,反正事已至此。”许陈氏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爹心里怕是气极了,你多说些好话,认个错。天下父子哪有隔夜仇,等你爹气过了这一阵,也就好了。”
许家宝应了。
许陈氏又道:“你爹的病怕是要养上好一阵子,大郎虽说好些了可终究还不行,这家里上上下下可都得靠你了。你往日里糊涂些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许家宝垂了头应了,愧色又深了几分。
庄善若倒奇了,没想到许陈氏往日里糊涂,一碰到大事反而清醒了。
许陈氏又朝向庄善若,不耐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平日里不觉得,待到家里遭了急事才发现亲戚多点也是有好处的。不过摊上那些无用的亲戚,饶是再多也是无益。”
庄善若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许陈氏是在埋怨榆树庄的王家这个时候出不了什么力,故意拿话来刺她。她折腾了一日,也懒得和她争辩,只当做没听懂。
许家宝听得不对味,忙打着哈哈道:“娘,贞娘她总得晚上才能回来,您先进去歇了吧。”
许陈氏犹不甘心,道:“大郎媳妇,别杵在那里了,别的做不了,熬锅粥总是会的吧。还有廊下的那些锦盒,都收拾起堆到西厢房的空屋子里,没的让人看了烦心。”说罢,一扭头进了房间。
许家宝歉然道:“大嫂,劳累你了。”
“哪里的话。”庄善若含笑领了他的情。
……
用过了晚饭,一家子守在厅堂等着童贞娘的消息。
庄善若将院子收拾了,忙得没空照料许家安,见他坐在椅子上,神色也是恹恹的。她本有心去正房探视许掌柜,心里犹疑了一下,也就搁下了。
“咋回事?”许陈氏喝了一肚子的茶,等得愈发的心焦,“都到酉时了,怎么二郎媳妇还不回来。”
“娘,这路本就不近,还带着元宝,耽搁些总是有的。”许家宝不知道在院门口探了几次,宽慰道。
“你岳家殷实,该不会……”许陈氏的心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总觉得不安心。
许家玉耳朵尖,听到院门外辘辘的马车声,喜道:“怕是回来了!”
可不是,还没进门,便听到童贞娘在院门口打骂元宝:“你这悖时的,这会子精神了,在你外公家怎么竟像个没嘴的葫芦……”
竟是满腔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