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陈氏见许掌柜回来,自有满肚子的话要和他说,连忙拉了许掌柜进了自己的房间。
童贞娘讪讪地笑着,看着在桂花树下发呆的庄善若,道:“大嫂莫要心焦,大郎喝了那神水定是当晚便会好起。”
庄善若见她笑得刺眼,道:“弟妹费心了。”
“自家人,说什么见外话。”童贞娘是笑得舒心,又道,“王仙姑说的话大嫂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什么命犯煞星,王仙姑就是法力再高强,终归是人不是神,也有算错的时候。”
庄善若留神仔细看了童贞娘一眼,淡淡道:“我不在意,只怕是有人在意了。”
童贞娘打了个哈哈。去了。
庄善若留心她的背影,总觉得童贞娘今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得意。庄善若摇了摇头,犯煞不犯煞的,怕也无妨了,反正再过个三月,她便于许家毫无瓜葛了。
“胡闹!”许掌柜气得双手直抖,“我只这一日不在,你便折腾出这许多事端来。”
许陈氏本来是想邀功,好看的小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许掌柜便勃然大怒。她嫁过来二十多年,许掌柜鲜少这样和她说话的。许陈氏不由得既委屈又心酸,红了眼圈道:“大郎整日的不见好,做娘的哪能够放心得下?我也本是将信将疑,可是那王仙姑的确是有些本事。将我们家的事原原本本说得不差,我这才信了她。”
许掌柜的语气温和了些,道:“别的也就罢了。说大郎媳妇命犯煞星,我们家的这些波折都是因她而起?”
“可不是,我仔细想想也对,大郎媳妇自小父母双亡,寄养在姑妈家。姑妈是外戚,也不同姓,自是隔了一层,榆树庄的王家倒也没什么妨碍。”
许掌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许陈氏。
许陈氏看看许掌柜,又道:“命犯煞星的,越是身边亲近的便越受其害。怪不得大郎这一年波折不断,总也不见好。”
许掌柜忍不住摇着头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大郎被人害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可别将这些都一股脑儿的堆到大郎媳妇身上。”
许陈氏一时无语。那时的事应该怪到那个狐媚的秀丫头身上,可是自从大郎媳妇进了门,非但没有原先期待的旺夫旺家,更是大小祸事接连不断,即使她不是什么煞星,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的。
想到这儿。许陈氏道:“我倒忘了和你商量个事,我寻思着,大郎病了后身子弱些,怕是得多个人服侍着,我看喜儿很不错,他们家本也有这个心。”这是要给许家安收房里人了。
许掌柜摇摇头,道:“你这个如意算盘怕是拨不响了。”
“怎么?”
“昨儿许三找了我,说是年岁大了,这收租子的活也干不利索了……”
“嘁!”许陈氏不禁跳脚,“他两口子倒是惯会过河拆桥,日子刚好过点,就忘了那年是怎么求着我们给他们差事的。”
许掌柜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答应了他,等这个月的账目核算整齐就罢了。”
“当家的,你倒是仁慈,这些年要不是他雁过拔毛,能盖起那院子?”许陈氏愤愤然道,“怪不得那三胖嫂死死地拘住喜儿不让她到我们这边来,看来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算了,既然准备在连家庄长住,这些事也都得自己管起来。”许掌柜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我一早走了几家佃户,倒都是老实可靠不耍滑的人。”
许陈氏听得是千头万绪,放下这件又拣起那件。幸而晚饭过后,许家安不知道是吃了药的缘故还是喝了符水的缘故,竟然清醒过来,能吃得下小半碗软软的干饭了。
许陈氏喜得给菩萨烧了三炷香,念了好一阵佛。不过,关于庄善若命犯煞星的事她虽不再当着许掌柜的面提起,却是时不时地在心里犯了嘀咕。
过了两人日,童贞娘难得出了趟门,径直到了连家庄的一处小树林里。
早等在那里的王仙姑上前一步道:“二奶奶,你可让我好等。”
童贞娘嫌恶地用帕子掩了鼻,丢给了她一块五两重银子。
王仙姑忙不迭地接过,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道:“二奶奶,下次还有这等好事,可别忘了我。”
“嘁,你这老货,尽想好事,这次是白白便宜你了。”童贞娘斜了眼不屑地看着王仙姑道,“银子你收仔细了,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
“哪敢,哪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道理我懂。”王仙姑笑得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