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锦绣布庄里是一溜排开的柜台,整整齐齐地摞着各色布匹。每种料子的布匹各分了几个柜台,锦缎的,细布的,粗布的,高低贵贱的货物应有尽有。
刘春娇拉着庄善若径直来到摆放锦缎的柜台前,忍不住伸出小手摸着那一匹匹光彩夺目的锦缎。庄善若也看了看那些锦缎,看上去就又软又滑的,织着各色花样,色彩也鲜艳。
刘福婶招手叫过那伙计,朝庄善若的身上努努嘴,道:“有这样颜色的锦缎吗?拿几匹出来让我们挑挑。”
伙计在庄善若身上溜了一眼,陪笑着道:“这是早些年的细布料子,现在已经不时兴这个颜色了,再说了锦缎染这个颜色恐怕会浮色。您要不看看别的?我们店里鲜艳的别致的颜色多的是。”
刘福婶听了点点头,又打量了庄善若身上的褂子几眼。
王大姑怕庄善若尴尬,忙道:“刘福婶,这里鲜艳的颜色多了去了,倒不拘这茜色。再说,春娇穿啥颜色都好看。”
刘福婶脸上慢慢地浮现起一丝笑容,道:“我是看这颜色衬得人娇艳。细布倒也经穿,只是嫁妆总要备些锦缎的才好。”
那伙计听说是置办嫁妆的,只道是大主顾,忙不迭地堆上笑容,道:“若是置办嫁妆来我们锦绣布庄就对了,我们家有最时兴的花色,最上等的货色,县城里的太太小姐们来得最多的也是我们家。”
刘春娇正爱不释手地摸着一匹料子,道:“善若姐,你看这个可好?”
庄善若一看,这是匹红色的锦缎,颜色红得正,上面还绣着百蝶朝花的暗纹,给新嫁娘自然是极好的,好看的小说:。她颔首笑道:“很不错,这颜色也正得很。”
刘春娇喜得拿起那锦缎往身上比了比,转头问刘福婶:“娘,好看吗?”伙计忙不迭地将那锦缎托在手里。
“好看好看!我闺女穿啥都好看。”刘福婶满意地点点头,问伙计道:“这匹布怎么卖?”
“呦,姑娘可真有眼光,这匹百蝶朝花的红锦缎可是本店新进的货,在县城里可是独一份的。我记得昨天张记当铺的小张掌柜给他媳妇扯了几尺,还有县太爷的夫人让人给送了半匹过去……”
“你这猴子,问你怎么卖,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嘿嘿,这东西好,可也不贵,也就四百文一尺。”伙计点头哈腰道。
王大姑和庄善若听了具是一惊,顶好的细布也就两百文一尺,普通点的也就一百来文,用这匹百蝶穿花的红锦缎做一身衣裳,细布料子的倒可以做个两三套了,这可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
刘福婶觑着王大姑的脸色,心里一阵得意。刘郎中家给了二十两的聘金算得上是榆树庄的头一份了,她也不想太苛简了,和当家的商量了,就留个五两,剩下的十五两都给刘春娇置办嫁妆。总得风风光光地将春娇嫁进县城区,本来就是高攀了,嫁妆要是再不体面些,可要被人看轻了。刘福婶其实心里也是肉疼,看女儿喜欢得都舍不得放下,于是咬咬牙,道:“给我们扯上三尺。”
“得嘞!”伙计见刘福婶爽快,愈发地殷勤了,这样的客人一天难得能碰上两个,他又从柜台后拿出了几匹锦缎,道:“这些都是上好的货色,本店只有熟客来了才拿出来的。两位姑娘慢慢挑。”
庄善若又帮着刘春娇挑了一匹桃红的本色锦缎,一匹碧青色的缠枝花样的锦缎,还有两匹上好的细布。刘春娇长得年轻喜庆,倒是穿啥料子都好看,这两匹锦缎红的娇艳,绿的青葱。那两匹细布也是料子极好的,做个家常穿的衣裳又经穿又体面。
伙计一直在刘春秀身边忙活着,一会儿量布一会儿包扎的,忙得不亦乐乎。
王大姑在边上略略替他们估量了下,这五块料子起码得花去二两多银子——他们老王家全家一年花在穿上也不过二两。
伙计看庄善若只顾着给人挑料子,自己也没选上一件两件的,又见她长得一副好颜色,比那大手笔的姑娘更艳丽些,便从柜台后面搬了一匹锦缎道:“这位姑娘,你看看这匹料子可是合意?”
庄善若本来就没想着在这锦绣布庄买料子,准备陪刘春娇买了之后和王大姑随便去个布店扯个几尺细布便得了,既然伙计招呼了,她也只得看看。这一看,她的眼睛便移不开了。
这是一匹湖水蓝的锦缎,蓝得极正,上面还细细地用金线绣出花瓣的模样,煞是精致。庄善若的手在这匹锦缎上轻轻地拂过,是普通棉布没有的细滑的手感。
还没待庄善若婉言谢绝,刘春娇便拿这匹缎子在庄善若身上比了比。这个湖水蓝的颜色衬得庄善若脸儿更白,眉儿更黑,唇儿更红。刘春娇不住地道:“善若姐,好看好看,果然好看!”
庄善若笑笑,她知道自己穿鲜艳的好看,心里也中意这匹料子,只是估摸着要价不低。她转身将这湖水蓝的料子放回到柜台上,轻声道:“太鲜艳了,穿不惯!”
伙计笑着道:“姑娘穿这个颜色好看着呢!”
王大姑也中意这匹料子,也笑着说:“善若啊,我看这匹料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