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王大姑想个明白,院子外有人叫了:“王家嫂子在吗?”
“在,在!”王大姑连忙跑去开门,“呦,是刘福婶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刘福婶也住在村东,和王家隔了几户人家。这刘福婶一进院子,两只眼睛便四处滴溜溜地打转,道:“呦,看你们这小日子过的,真够舒心啊!”
王大姑赶忙把刘福婶迎到厅里,喊道:“善若,你刘福婶来了,快倒水来。”
“王大姑恁客气!”刘福婶落座了,照旧把厅房打量了一阵,道,“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刘福婶的嗓子那么响亮,庄善若在东厢房不想听也听到了。她急匆匆地倒上两杯茶,放到桌上,轻声道:“刘福婶,请喝茶。”
刘福婶眼睛一亮,忙拖住庄善若的手,上下细细打量着,嘴里啧啧称赞道:“看人家这小脸,这身段怎么长的啊?真不像是庄户人家的闺女,倒像是县城里的小姐呢,!”
庄善若听得别扭,抽了手,回房了。
这刘福婶的丈夫刘福倒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刘福婶在榆树庄可以称得上是个能干人。她年纪也就四十上下,一张圆圆的脸也不见什么皱纹,见人就笑,一团喜气。脸上那对滴溜溜的眼睛灵活得像是要飞起来。她那一张嘴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保媒拉纤有一手,一年里倒有半年在十里八村吃酒席,谢媒钱拿得手软。
王大姑虽说和刘福婶家住得近,平时除了碰面的时候打声招呼也没啥更多的交情,心里正纳闷呢。
刘福婶喝了一口茶,把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篮子提到桌上,笑道:“也不是啥好东西,我闺女腌了几个咸鸭蛋,尝尝鲜。”
王大姑一看,可不是嘛,篮子里装着十几个个顶个大的青皮鸭蛋。无功不受禄,况且这刘福婶的东西可是好拿的?正待推辞,听得刘福婶道:“不值几个钱,就是这咸鸭蛋啊都说夏天吃了清热降火,对身体好。王家嫂子,你别推别推,我还有事求着你呢!”
王大姑一听总算说到正题,倒也不急着客气了,也坐下,问道:“啥事呢?”
刘福婶也不急着说,先是笑了一阵,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家老闺女,春娇,秋收后要出阁了。”
“哦,是哪户人家?”
“?悖?褪窍爻抢锟?┓康牧趵芍屑业亩?∽樱?写胃霞??恢?涝趺纯吹轿壹掖航浚?獠话桶偷赝辛巳死醋雒剑?饺撕狭税俗郑?熳髦?希?疤旒?斩枷铝舜蠖?恕!?p> 王大姑心里想到那县城里的人家可不是想嫁就能嫁的,还嫁了个郎中的儿子,怪不得这刘福婶那么得意。她便恭维了几句。
刘福婶愈发得意了,更是打开了话匣子:“王家嫂子,你说这世上的事也真是说不准,该成两口子的好像真的是有一根红线牵着。我家春娇三五年才去县城赶次集,偏偏就这一次便碰上了姑爷,你说是巧不巧?我做了大半辈子的媒,咋也没赶上那么巧的事呢?”
王大姑笑着应着,这刘福婶该不会是特意来显摆显摆的吧?
“聘礼就送了二十两银子,还有啥首饰头面的,里面还有根金簪子,我看成色十足,是县城宝庆银楼定做的。”也不怪刘福婶得意,这榆树庄送聘礼的行情一般是十两银子,这二十两可是到了天了。
王大姑见这刘福婶叨叨了半天也没说个是啥事,便提点道:“真是恭喜了,我看春娇也是个有福的。刘福婶,不知道啥事能帮上忙呢?”
“看我这记性。也没啥事,你看你家当家的不是手艺好嘛,想求你当家的给打一对箱笼,细细地雕上龙凤呈祥的花样子。”刘福婶笑得脸上放光,“别的大家具亲家那里都准备好了,我想着春娇嫁过去总要放点体己的东西。这不,就寻思上你当家的了。”
王大姑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这事,春娇出嫁还得秋收后,现在稻子还正灌着浆,起码还有两三个月,到那时候王大富的手早就好利索了,就一对箱笼,再慢工细作,四五天就得了。当下王大姑便应承了下来。
刘福婶拍着腿笑道:“我就知道王家嫂子是个爽快的,我改天将那雕的花样子拿过来。”
“好好!”
事说完了,刘福婶意犹未尽,还不想走,王大姑心里厌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陪着说话。
“你家两个小子呢?”
王大姑轻轻笑了笑,道:“去田里干活了。”刘福婶只养了两个闺女,大闺女春秀早两年就嫁到了本村。
“我记得你家两个小子也到了说媳妇的年龄了吧?”
“是啊,阿龙十九了,阿虎也十七了,好看的小说:。”王大姑愁道,“也不知道到时候能娶上哪家闺女。”
“王家嫂子,你看你瞎发愁个啥,你家境又殷实,阿龙阿虎一站出去,哪个不称赞是条好汉子,还愁娶不上媳妇。”刘福婶心情一好,话便多,“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你家不是还藏着一朵鲜花嘛?”
王大姑见刘福婶一下说中自己的心事,忙摆手道:“刘福婶,话可不能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