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道:“按着这脚程,怕是到县城刚好赶上吃午饭。”
精瘦妇人道:“听说县城里有家缘来包子铺,虽只单单卖包子,可吃过的人都说好。要不,我们姐俩个也去尝尝?”
“那敢情好!”微胖的妇人笑道,“等你说成了王员外家的那桩亲事,可要请我上得月阁好好吃上一顿,可不能三两个包子将我打发了!”
“那是自然!”精瘦妇人微微皱了眉头,“也不是我在人背后说嘴,王家家大业大,可那小姐长得又算不上美,脾气还顶了天的大,谁娶过去,可是要遭罪的!”
“怕啥,我看他们家的小姐即便是满脸的麻子,哭着喊着要娶她的怕也是能排出一队来!”微胖妇人撇撇嘴,“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
“啧啧,啧啧!”
原来,这两个穿着花哨的中年妇人是媒婆,怪不得看起来有些刘福婶的格调。
庄善若听着,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感慨的。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这世间的姻缘,大多应和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即便是有些神仙眷侣,怕也是修了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庄善若不由得有些气馁,心又沉沉地往下坠了几分。
微胖妇人又道:“我这儿倒是有家姑娘,模样是没得说,就是放在美人堆里也出挑,针线女红又出色,只可惜出身小门小户,想要嫁个好的也难。”
“那倒是可惜了。”
“那姑娘心气也高,也不想给富贵人家做妾,只想嫁个相当的,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的。”微胖妇人笑着,喜气盈盈端的是一张媒婆脸,“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连家庄的伍大娘的儿子倒合适。”
庄善若的耳朵略过了旁的繁杂,倒是“伍大娘的儿子”几个字清清楚楚地送到了她的耳朵里,心头不由得砰砰一阵乱跳。
“伍大娘,哪个伍大娘?”
“嗐,不就是村东头伍家?当了许多年的寡妇,只一个儿子不单孝顺也能干。”微胖妇人脸上露出了八卦的神情,“原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连伍大娘喝的药也是从药房里赊欠的。这两年靠了他儿子,老娘的病也好个七七八八了,家里的房子也修起来了,听说还在城里投了个小营生。”
“呦,那可不赖!”
“她家儿子我也见过,长得高大,也还体面,差不多也二十了。”
“咋拖到这么晚也没说媳妇?”
“嗐,原先家里不是穷嘛,也没顾得上。”微胖妇人看了假寐的庄善若一眼,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先头给他介绍的不是老姑娘就是小寡妇,我看她家儿子看着和和气气的,可心气儿高,哪里看得上,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下来了。”
庄善若心里煎熬,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从身上爬过,不知道是继续装睡下去还是就此睁开眼睛。
只听得微胖妇人又道:“这回,伍大娘说了,可不能再委屈她家儿子了,不论是什么小寡妇还是什么被休的什么和离的,一概不要!要娶也只娶黄花闺女呢!”
“呦,那是!”精廋妇人点头赞同。
“伍大娘只嘱咐我给她儿子寻个本分的姑娘家,标致不标致倒是其次,顶顶要紧的是性子要好。我寻思着,那家姑娘和她家儿子倒是绝配,谁也不算辱没了谁。”
“成了吗?”
“伍大娘那里没话说,只等着订下好日子相看了。”微胖妇人笃定地道,“这门亲事我看是三个指头捏螺蛳——稳当着呢!年轻后生哪有不爱俏姐儿的?一相看,准成!”
庄善若脑子里嗡嗡作响,旁的再也听不见了。
只娶黄花闺女!
只娶黄花闺女!
她还心存了痴念,只想着过了一两年得了自由身又是如何如何,这媒婆的话像是一记闷棍,一下就将她打懵了。
伍彪,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庄善若不由得苦笑,他至诚至孝,自然不会忤逆了伍大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