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是石头做的,也被他捂热了。”芸娘目光闪动,“成亲也差不多七年了,这七年里我后悔很多事,可是单单没后悔嫁给他。”
“那是芸娘姐的好福气了。”
“啥好福气,不过是你不嫌弃我,我不嫌弃你,搭伙过日子罢了。”芸娘摆摆手,“不过,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若是我当初一犹豫,说不准就把贺三错过去了。”
庄善若道:“芸娘姐与贺三哥的姻缘是注定好了的,拆都拆不散。”
“那可难说。”芸娘看着庄善若大有深意地道,“所以说,若是有了好男人,可别前怕狼后怕虎的给错过了,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庄善若点头,怎么觉得芸娘说的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呢。
芸娘见庄善若听见去了,还想在点拨几句,冷不防铺子外突然黑压压地来了一拨人。
有人抖着破锣嗓子喊道:“老板在吗?老板在吗?出来说话!”
芸娘与庄善若交换了个眼色,赶紧一前一后地走到铺子外。
那人横了芸娘两个一眼,又道:“怎么是娘们,也没个爷们出来主事的?”
芸娘一打量,见三两个穿了粗布衣裳的汉子,都不像是个善茬,又有两人拿一个担架抬了一个人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知道来者不善,强自镇定道:“当家的出去有事了,迟些便回,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破锣嗓子轻蔑地笑了一声,指指地上的那个汉子:“你瞅瞅!”
庄善若定睛一看,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本就瘦不拉几,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症,竟脸色蜡黄,眼圈发黑,嘴角唇边尽是没擦净的涎水,弓了背抱着肚子不停地哼哼唧唧着,像是疼痛难忍的模样。
芸娘往前两步,细细一看,道:“呦,可别是中暑发痧了。前面拐过两条街便有个医馆,赶紧去,可别耽误了。”
破锣嗓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老痰,不屑地撇撇嘴,道:“什么中暑发痧,放你娘的屁!分明是中毒了!”
中毒?
庄善若朝芸娘看了一眼,见她倒也没有慌乱,陪着笑道:“中毒,那更要去医馆了,停在我铺子前是什么意思?没的耽误了这兄弟的病可是不好了。”
此时,铺子外围了一些路人,看着那地上的汉子,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破锣嗓子环视了一下围观的路人,提高嗓门道:“停在你铺子前,自然和你这铺子逃不了干系。我这兄弟今儿别的东西都没吃,赶早到你这铺子里吃了四个野味包子,喝了一大壶茶。回去屁股还没坐热,便上吐下泻。原本精壮的汉子,没半日便成了这副模样。”
地上那个害病的汉子配合地继续哼哼唧唧起来。
芸娘眉头一皱,这分明是故意上门找茬的。四个野味包子要四十文钱,差不多是寻常人家一天的嚼用,看那害病的汉子穿着粗衣破衫,也不像是能吃得起的模样。
破锣嗓子见芸娘不说话,越发的得意了起来,冲着围观的人抱抱拳头,道:“你们也评评理,这包子若是吃死了人,以后别说是十文一个,就是倒贴也没人敢吃!”
围观的人或是点头,或是摇头,议论不休。
庄善若忍不住道:“究竟是不是包子吃坏的,左右听你一张嘴。”
“呦,哪里来的标致的小娘子!”破锣嗓子眉毛一压,道,“我那兄弟熬不过,抬着去了两个医馆,那两个大夫说得清楚,定是什么吃坏了肚子,这可不是我随口胡诌的。”
芸娘一侧身站到了庄善若的身前,道:“若是真的小店卖的包子有问题,那小店自当负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野味包子我每日都蒸两屉,一屉二十个,算起来两屉也有四十个。”芸娘毫无惧色地直视破锣嗓子,“即便是你兄弟吃了四个,那剩下的三十几个吃进旁人的肚子。可为什么偏偏是你兄弟害病,不见旁人上门讨说法的?”
破锣嗓子愣了一愣,梗了脖子叫道:“你别狡辩!我今儿把人都抬到你门前了,看你怎么托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