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跟在许家安身后的许家玉惊呼了一声,手里端着的茶盏滑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www.DU00.COm
庄善若赶紧上前扶了许家安:“大郎,你怎么样了?”
许家安挨了一拳后下意识地用手捂了面,庄善若小心地把他的手移开,右边的脸骤然高肿,嘴角破了,正不住地淌着血。
“有虎哥,你这是做什么?”庄善若的声音不由带上了七分急,三分恼。
“做什么?”王有虎满不在乎地看着许家安唇边的血淌下来,一滴一滴地将簇新的青布棉袍濡湿,冷声道,“妹子,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要不是看他是个读书人,我还悠着点,否则我定让他满地找牙!”
许家玉回过神来,苍白了小脸不由分说地扶了许家安,冲王有虎喝道:“你是哪里的野蛮人,算我往日看错了你!”她素日温和的眼中喷了怒火,竟像是一只要和人拼命的母猫。
王有虎倒被她说得一愣,道:“你们家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妹子怎么说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你哥哥再好也不过是个傻子。有钱人家果然是坏了心肠,竟将我妹子骗嫁了过来。又不知道使了什么阴毒的手段,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人前人后尽帮着你们家隐瞒。我是野蛮人也罢,文明人也罢,总好过你一家子的伪君子!”
许家玉气得不可自制,她哪里和人吵过嘴,王有虎说的每一个字都烙在她心里,让她又羞又愤又委屈。
“啪!”
一声脆响,许家玉伸手甩了王有虎一巴掌,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王有虎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空气顿时凝滞了。
王有虎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被女人打过。他脸色铁青像是能挂下霜来,右手像铁爪似的箍住了许家玉细瘦纤弱的手腕,目光似乎能将人灼出两个洞来。
许家玉梗了梗脖子。心一横,道:“我大哥是个病人。你要打便打我!”
王有虎看着低了他一个头的许家玉挺了瘦削倔强的下巴,眼中的怒气隐了又隐,悻悻地丢开了她的手,道:“我王有虎从不打女人!”
许家玉顾不得去揉揉被攥红的手腕,赶忙将许家安扶到床边坐了,迭声问道:“大哥,大哥。你可还好?”
庄善若见许家安只是些皮外伤,质问王有虎道:“有虎哥,你这是做什么?”
“帮你出气!”王有虎恨恨地看着许氏兄妹,许家玉那一巴掌的力气跟拍苍蝇似的不痒不痛。可是被女人甩了巴掌对他来说可是奇耻大辱。这个臭丫头,看着文弱,可泼起来也竟像个村妇。
“出气?”
“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拣要紧的,旧的破的全都丢下!”王有虎喝道。
“走?”庄善若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你还舍不得走?”王有虎不敢置信,“许家这般作践你,亏你忍气吞声了这许久。”
许家玉闻言,抬起头愤愤地横了王有虎一眼。
庄善若一拉王有虎到门外,低声道:“有虎哥。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什么?”王有虎冷哼一声,“也亏得我接了连家庄的活,要不然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出了正月,连家庄有一户人家开春要娶媳妇翻新房子,就请了些瓦匠木匠到家里做活计。王大富托赖,自从王大姑去世后便成日烟酒为伴,便差了王有虎过来接这趟活。
才做了两日,吃饭的时候主人家无意之中说起连家庄的闲事佐餐下饭,好巧不巧说到许家。
王有虎本也想趁做活的空档去看看庄善若,听得说起这许家,便竖了耳朵留意地听着。
主人家健谈,将许家如何发家致富,又如何得罪了郑小瑞,许大郎又如何变傻子,许家又如何家败了说书似的说得精彩。
别的工匠听了也就听了,王有虎听了哪里坐得住,抽了个空去了趟老根嫂家。老根嫂知道纸包不住火,便将她知道的细细地给王有虎道来,又将王大姑临死那晚和她的打算和盘托出。
王有虎听了,惊得手脚冰凉,恨不得回家叫了王有龙打杀到许家,将庄善若从狼窝虎穴中拯救出来。
庄善若默然。
王有虎拉了庄善若的袖子道:“妹子,赶紧的!我那活计也不去做了,你连夜就和我回榆树庄去!”
庄善若咬了嘴唇,凝神看着王有虎。王有虎从来是有勇有谋,大多时候是嘻嘻笑着就将事情办妥当了的。这回见他急得两眼赤红,行为鲁莽,分明是关心则乱。庄善若心中不由得淌过细细的暖流。
“妹子,你倒是说话啊!”
庄善若沉吟着。如果这番就和王有虎回榆树庄,且不说王大富留不留她;就是剩了许家安鼻青脸肿的模样,许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一个不好许家告了官府,王有虎便是吃不了兜着走;并且,她这样回榆树庄,名不正言不顺,到头来还是和许家有